寧王府一向冷清,來往之間不過一人。可這幾日,寧王府卻顯得熱鬧異常,今日尤甚。
“立春當真是個萬物複蘇、春暖花開的好時節,連東風都變得善解人意,又將榮王殿下您這個大忙人給吹來了。能得榮王殿下掛念,寧王的傷想必是無大礙了。”何樂一下馬車便看到同樣趕來寧王府的榮王,當先走上前去,對著榮王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笑著道。那笑意若有若無,眼角眉梢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榮王派人暗殺楚清臨一事,她還未找他算賬,他竟還敢跑來寧王府。他來寧王府的意圖,她又豈會不知。既然他想知道她和楚清臨是什麼關係,那她就讓他知道個明白,楚清臨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他背後有她罩著!
似是未聽出何樂言語中的挑釁,榮王麵露悔色,自責道:“都怪本王平日太過專注於朝中事務,疏離了兄弟感情,直到今早在朝堂上聽聞皇兄受傷,本王這才發覺平日裏對皇兄的關心太少。”說到此處,榮王搖頭歎息,望著何樂接著道:“萬不及應大人對皇兄的關心。”
“臣沒什麼大本事也沒什麼大抱負,就是投胎投的好,入了應家,才能這般清閑自在。承蒙上天不棄,讓臣尋得三五好友肆意人生、揮灑青春,畢生所求得以圓滿。”何樂笑著抬頭望向天空,衝著上天拱了拱手,話音再起時,已是變了另一副模樣,眉眼俱厲,薄涼似水,“可若是有人敢阻臣所求,傷臣好友,不論人鬼,不論神佛,雖難必誅!想那牢裏的陸均應該深有感觸。”
陸均與應仕中不和,起因是龐博安,陸均最終落得秋後問斬的下場。何樂從未主動出手對付過陸均,他的下場不過是他作惡多端,咎由自取。如今,何樂提起此事,便是要告訴榮王,太子相爺與她何幹,皇權帝位與她何幹!她要保護的隻那幾人,誰若是敢欺負他們,她定會從那人身上加倍討回來。她要讓榮王知道她不僅有這份心,更有這個能力。
轉眼間,何樂又換上了笑顏,眸底卻依然寒涼如水,“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殿下自然是跟臣不一樣,殿下深得陛下信任、百官擁護,是我大魏的頂梁柱,大魏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多少事務都得您勞神費力,您要真的跟臣一樣清閑,這大魏的天恐怕就要塌了。”
“皇兄能得應大人這般好友,真是讓人心生羨慕。”榮王麵上掛著笑,袖中拳頭緊握,竟敢威脅本王!
看來,昨夜救了寧王,破了他計劃之人就是應仕中!不管她是不是太子之人,她與榮王之間早已結下死仇!
“榮王殿下,臣也是寧王殿下的好友,您可不能厚此薄彼,隻誇他應仕中。”站在一旁聽了許久的段哲忍不住插話道。
今早在禦史台當值時,寧王遇刺受傷一事已在宮中傳開,何樂表示要去探望楚清臨,段哲也跟了來。
“是本王一時忘記了,皇兄、應大人、段大人、龐校尉可是有名的‘上京四少’。”榮王轉頭看向段哲,笑道。
“榮王殿下不必刻意美化,‘四大花少’這個稱號才能襯得上我們四人如花似玉的美貌。”話畢,不等段哲反駁,何樂接著道:“既然是來探望寧王的,咱們在這門口站的也太久了。榮王殿下,您先請。”
陳叔看到何樂三人前來,一早便派人去稟報了楚清臨,見她們立在那裏說話,便未出聲打擾,靜靜候在一旁。待她們轉身向府中走去,陳叔急忙跟了上去,領著她們去了楚清臨的臥房。
一進屋,見到半倚榻上的楚清臨靜靜看著書,榮王當先開口道:“皇兄還是這麼愛讀書,身子都受傷了,依然手不釋卷。”
“不過是聊以打發時間罷了。”楚清臨放下了手中的書,淡道。
“皇兄傷的可嚴重?”榮王關心道。
“隻是一點輕傷,養些日子便無大礙了。”楚清臨答道。
“皇兄無事便好。皇兄,別看你現在隻是受了一點輕傷,性命無虞。臣弟可是聽張統領早朝時稟報說,有十幾個江湖殺手要取皇兄性命,若不是巡街的金吾衛及時趕到救了皇兄,後果不堪設想。背後之人如此興師動眾,皇兄可是得罪了誰?”榮王有些氣憤道。
“寧王爺素日不喜與人來往,左不過就是我們幾個好友和那些個姑娘。依臣之見,最大的可能就是一樁要命的情債,還是最惡俗的三角戀那種。”何樂笑望著榮王,笑意卻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