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榕和張晴各執一盞花燈走在回府的路上。
張榕瞧見張晴一直垂眸淺笑望著手中的花燈,便打趣道:“妹妹可是看上了應少爺?”
張晴正神思飄忽,忽聞張榕此言,小臉一紅,嬌嗔道:“姐姐!”
見狀,張榕便知自己猜對了,妹妹有了喜歡的人,這是好事。隻是她之前卻從未聽妹妹提起過,方才不過是隨口一猜,看來她對妹妹的關心確實是不夠。
“應少爺是應將軍之子,妹妹和他門當戶對。如今他又憑借自己的能力當上了五品領侍禦史,想來爹也不會反對。”張榕客觀的分析道。
以前,張晴對應仕中的關注全部來自坊間傳言,不學無術、惹是生非,紈絝子弟是張晴對他全部的印象。可自打他在西市賭坊門口救了一對兄妹之後,張晴便發覺坊間關於他的傳言不可盡信,後來,聽聞他隻在崇實書院讀了半年書就考中狀元,當官不久,又憑一己之力破獲了河中府舊案,張晴對他越發好奇。
不知不覺間,張晴對應仕中的關注,早已超越了好奇的範疇,所謂情不知所起便是這般。
至於段哲和寧王與他來往親密這兩件事,一度很打擊張晴的熱情,可今夜,他變相的解釋了他跟寧王的流言,想來,他和段哲之間應該也沒什麼。
親眼見識了他的才華,他的幽默,他的隨和,又親耳聽到他解釋流言,張晴對他的喜歡,就像是深埋地底的一顆種子,經曆寒冬,終於在春回大地的那一刻破土而出。
“自從他查清了河中府舊案,爹便對他刮目相看,說他膽識過人,可堪重任,前途不可估量。”張晴並不否認她喜歡應仕中這個事實,對於爹對他的認可,更是驕傲不已。
見妹妹絲毫不遮掩她的喜歡,張榕一時心緒複雜,她沒想到妹妹對應仕中的喜歡已經如此之深。
可現在是妹妹單方麵的喜歡,應仕中是否對妹妹有意,不得而知。若是應仕中也喜歡妹妹,那當然再好不過了,可若是應仕中無意於妹妹,妹妹如今付出的真心,到頭來,會深深傷了她。
“可爹也說過,他像是草原上的一匹烈馬,桀驁難馴,不受掌控。”張晴說話的語氣沉了下來,低頭撥弄著手中的花燈。
見她如此患得患失,張榕安慰她道:“妹妹喜歡的不就是他的灑脫,隨性自然嗎?”
張晴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似乎從不在意流言蜚語,對功名利祿也無所求,隻一心追求恣意瀟灑。身處紅塵,卻能孑然一身。”
紅塵之中,誰又能真的了無牽絆,多得是身不由己。他們這些所謂的官宦世家更是如此,她所向往的快意江湖、逍遙自在,卻連三尺圍牆都出不去。
可他卻能做到她所有想做的事情!想當官時當官,想玩樂時玩樂,想與誰為友便與誰為友!
張榕又怎會不知張晴所想,她的這個妹妹自幼便有男兒誌,不喜針織女紅,反倒一心向往江湖生活。奈何身為女子,又生在張家,最終還是逃不過掙不脫,同她一般,成了翡翠籠中的金絲雀。
“妹妹,若有一日,咱們張家不再是現在的張家,而是一個普通的人家,你有機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會願意放下如今的榮華富貴嗎?”張榕看向張晴,極其認真道。
聞言,張晴一愣,不知姐姐何意,怎麼會突然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可她還是認真思量了一番後,回道:“我願意,如果有機會,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而不是一輩子都停在原地,做著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白日夢。或許那時,他會多看我一眼,會因為他苦苦尋覓的那個人是我,而感到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