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所說的可是你我在城外所見的那幾個東瀛武士?”李若蘭忍不住問道。
黃靜怡突然明悟過來,點頭說道:“張大哥所言甚是。師姐可還記得你對我描述的那些情形。這一小隊東瀛人為十人,他們當夜留宿青陽客棧,化裝成我大趙百姓,另有一人為其做向導,你隱隱的聽到那向導說這青陽客棧太小,且客棧麵臨大街,出入不便,師姐,我沒記錯吧。”
“嗯,是這樣的,後來那群人轉身就要離去,不料為首之人卻被端著泔水的店小二一不小心給撞了個滿懷,那人大怒脫口說了東瀛話,一拳將店小二打倒在地,此時我才察覺到他們的身份。”李若蘭聞言,滿是讚同的點著頭說道。
黃靜怡點頭一笑,緩聲說道:“這就奇怪了,十裏鋪乃是鬆江府繁華之所,客商往來頻繁,這青陽客棧乃是十裏鋪最大的客棧,有各種客房近三十間,如此大的一家客棧怎會不夠他們一隊人住,就算是再來個五六十人,擠一擠也能住下。除非他們有大隊人馬跟在後麵,他們隻是出來尋找住處的小隊人馬而已。以我來看,他們此次所來的人手應該在百人之上。不過,應該也不會太多,否則他們就不會考慮住客棧了。”
“若是他們有大隊人馬跟在後麵,為何不追殺你們,反而任由你們離去。”李鴻才不解的問道。
“因為他們怕暴露身份,他們此來必定有重要任務在身,貿然動手,一旦不能將她二人留下,反而打草驚蛇。所以他們選擇忍耐,希望給我們一種隻是小股人馬流竄入內地的錯覺。”張浩軒輕輕將手中酒杯放下,緩聲說道:“東瀛人向來睚眥必報,凶狠異常,此次卻選擇忍耐,原因怕正在於此。”
“張大哥所言不差,這也正是靜怡擔心之處。敵我鏖戰多年,自知我數萬大軍陳兵東南,單憑這百餘人深入我腹地作亂,無異於自取滅亡,一旦暴露,不僅搶來的銀兩帶不走,他們這百餘人也必死無疑。藤田向來謹慎多疑,這種傻事他自然不會做,可是對方偏偏冒死潛入。在現在,沒有什麼比餉銀之事更重要了,餉銀一旦有失,朝廷必定震動,家父和白虎堂定然首當其衝,獲罪是難免的,被滅九族都不為過。”黃靜怡頜首點頭,輕聲說道。
“黃小姐聰慧國人,李某佩服。誠如黃小姐所說,他們此來是要劫餉銀,可這一百萬兩餉銀是何其的沉重,即使他們能夠得手也未必能夠活著帶餉銀離開。屆時,黃將軍一聲令下,必定嚴密封鎖各處關隘,嚴密盤查。一旦餉銀被截回,將軍也算是戴罪立功,聖上念及多年來的功勞,未必會怪罪於將軍,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李鴻才眉頭緊皺,悄聲說道。他隻是一個尋常讀書人,初聞這般重大之事忍不住心跳加速,激動的麵紅耳赤。
張浩軒微微一笑道:“鴻才兄且莫要著急。既然敢直入腹地冒此大險,這些東瀛人定然早已有了脫身之策。其實若是官府之中有居顯位之人暗中配合,想要脫身倒也不難。此等大事,朝廷一旦得知,必定問罪於黃將軍,不出半月,欽差便會趕至,屆時大軍就要易主了,且不說黃將軍能否調動軍馬,隻怕自己也會身陷囹圄,還談什麼將功補過。且倭寇近萬人盤踞島上虎視眈眈,隨時可以來犯,大軍是斷不能輕易調動。餉銀一旦被劫,必定封鎖官道,但人手卻是不足,各處官府定然派遣衙役配合軍士巡查,屆時隻需派人稍一接洽,便可渾水摸魚,安然脫身。”
李若蘭忍不住輕聲問道:“福王當真會與東瀛人勾結嗎?”
黃靜怡思慮片刻,不解的問道:“東瀛人殘忍異常,屢次侵擾江南,家父鎮守東南多年,屢挫強敵,福王此舉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