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塊岩石上,李昌奎沉著臉問:“大小坪水庫怎麼樣了?”
“李市長,冬天我們把它加固了,還修了渠道,應該沒什麼問題!”
李昌奎不是南江省人,但他幾乎把大半輩子獻給了南江省,從心裏他已經認同了自己就是南江省人。葉思琴簡單地把現場情況及處置方案講了一下,李昌奎凝視著前方,不停地點頭,眉宇之間透著威嚴,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絲毫慌亂。
李昌奎對著葉思琴說道:“按照既定方案組織實施,一定要搶抓時間,時間就是生命,我們要對每一個生命負責,哪怕就算是無生命跡象,我們都要不惜代價……”
“不好了,不好了,橋北村後山山體出現裂縫,很有可能要塌方。”正在李昌奎交代事項時,一個男子氣喘籲籲地向她們跑來,並大聲地叫著。
聽到村子也受到山體滑坡威脅,李昌奎心裏不禁一緊,急忙對著那男子問道:“你說什麼,你說慢一點,橋北村怎麼了?”
那男子喘了幾口氣,用手一抹臉上的雨水,斷斷續續說道:“我剛從南灣村過來,聽橋北村跑下來的村民說,村子後麵的山體已經出現一尺多寬的裂縫,隨時都有塌方的危險。”
李昌奎感到事態的嚴重性。那邊礦山還沒有挺過去,這邊又有村裏麵臨塌方危險。她轉過臉對著葉思琴問道:“橋北村在哪?住戶多不多?”
葉思琴此時心裏也一團糟,事態越發不可收拾,她簡單地講了下橋北村的情況。李昌奎聽到後倒吸一口涼氣,心裏罵道:“真不知道塔山鎮的領導是幹嘛吃的。”
她又轉過臉問那男子:“村裏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安全轉移?”
男子說道:“好在郝鄉長這幾天來住到咱村裏,昨天村民都已經安全轉移了,目前就是村裏的房子可能不保啊。”
聽到此,李昌奎一個懸著的心落地了。房子沒了可以再蓋,隻要不出人命就是萬幸。她問道葉思琴:“郝鄉長人呢?”
葉思琴臉一紅,看了一眼周德田,周德田趕緊走上前去說道:“郝鄉長,他被停職了,現在村裏。”
像周德田這個級別的幹部還進不了李昌奎的視線,聽到周德田如是說,心裏莫名的火氣就上來了,指著鼻子問道:“你是塔山黨委書記?”
周德田怯怯地說道:“張玉蓉書記掛職去了,我是副書記,暫時主持塔山鎮工作。”
上次塔山鎮大火,李昌奎被省裏的領導在大會上點名批評,讓她十分難堪。還沒有一一年,又捅出了簍子,心裏愈加惱火。便氣憤地說道:“你有沒有能力領導好塔山,如果領導不好就主動遞辭職報告。”
李昌奎的話猶如雷電襲來,現場所有的人都低頭佇立在雨中,似乎都能聽到雨水滲入山體中的聲音,石塊與山體分離的聲音,“呲呲”的響聲直叫人心慌。
時間不等人,李昌奎再沒有理會周德田,因為她是現場最高領導,所以所有的人都等待她發號施令。李昌奎穿著一件白色條紋襯衣,雨水順著雨傘打濕了她的衣袖。此外雨勢特別大,雨傘裏也開始往進滲水,剛才還是幹淨整潔的頭發,目前已經完全濕透了。給她打傘的官員更是凍得直打哆嗦,其她人則果露在外麵,任憑雨水衝打。
李昌奎對葉思琴說道:“現在還有沒有人手?”
葉思琴湊前說道:“我剛給駐縣部隊打了電話,估計這會正往這裏趕,如果加快行軍速度,應該20分鍾內可以趕過來。”
李昌奎點了點頭,望著眼前的塌方,嘴角微微抽動,她對著丁國強說道:“老丁啊,你再組織一批人,迅速趕往橋北村,盡快把村民轉移到安全區域。思琴同誌,走,我們徒步進山。”
聽到李昌奎要徒步進山,葉思琴說什麼都不讓她去,說了一大堆危險之類的話語。李昌奎擺擺手,執意要進山,說道:“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情況,如果我們不親臨現場指揮,出了事情誰能擔得起責任?”
一番話讓現場的人麵麵相覷,沒想到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作為一市之長居然不懼危險,不顧個人安危,這種親民的工作態度讓在場的人為之汗顏。
郝建此時快忙暈了頭,雖然已經全部將群眾安全撤離,但有部分百姓還是要跑回家去取家裏值錢的家當,甚至有百姓把自己的雞也抱了出來。一人行動,紛紛效仿,一時間,整個場麵失去了控製,不管郝建如何勸說,都沒有人聽她的,急得她在那裏直跺腳。
又一間房屋倒塌。郝建切身感覺到災難即將要降臨,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曆過這種場景,隻有在美國災難片才看到過。活生生的現實讓她有些懼怕,隻有在災難麵前,人類才顯得那麼渺小,那麼脆弱。她來不及想這些,再次返回村裏去勸說百姓趕緊離開。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郝建聽到大型機械的轟鳴聲,她知道救援隊伍已經挺進來了。當她看到一些穿橘黃色衣服的人匆匆往獅頭山跑去,這時她才知道礦上有險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