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郝建搭上宋初正的車,他也想順道去看下紫蘭,大病初愈,要親眼見著她才放心,上車時,宋初正死活不肯開,郝建隻有上了司機,他卻在車旁邊與任大小姐相抱成一團,哭得死去活來。
“真與任大小姐好上啦?”
“是啊,上學時候欠的帳,這次連本帶利一起收了,嘿嘿,胡書權專門開了好幾個夫妻房,都成全了好多對呢,同學會真是有意思!”
同學會啊同學會,果真隻是現代人打發寂寞和空虛的一種借口麼,郝建想起離別時林師師那張充滿憂鬱的臉和哀怨的眼睛,他默然了。
小女兒郝思莉已經七個月了,肉嘟嘟,粉團團的十分可愛,聽伊莉說,小思莉特別認生,一天賴到楊紫蘭的懷裏,都不要她這個親媽了。“我的小寶貝,爸愛死你了,”郝建抱了抱小思莉,誰知小公主眼睛鼓了鼓,突然伸出小手,往郝建的臉上一打,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看你毛手毛腳的,可別嚇著了孩子!”楊紫蘭趕忙搶過孩子,孩子馬上不哭了,露出了調皮的笑容,紫蘭抱著她出去玩了。此情此景,郝建是徹底放心了,看得出來,紫蘭恢複得很好,兩姐妹相處得也很好。
郝建發現伊莉似乎變了個樣,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了,換做以前,她早就撲到郝建的懷裏了,然而今天她沒有,她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神情專注地打著毛線,麵孔好像大理石的浮雕一樣,恬靜、溫柔、短短的鬆軟的黑發覆披在白淨的豐腴的臉龐上,顯出一種端莊純淨的美。有了孩子,女人都會變麼,變得對那個事漫不經心了麼,郝建忍不住了,從後麵把她抱住了,“姐,我想啦?”伊莉嘴巴說不行不行,使勁掰開了郝建的手。看到郝建有些落漠,便坐到郝建的腿上,一手撫著他的臉龐,“建,我不是不想,可以說我比你還要想,但我不能太自私了,你得把最好的留給紫蘭,紫蘭她太可憐了!她一直都想要個小孩!”郝建點了點頭,看來自己得戒半年的煙酒了。能做到嗎?體製裏混的!
伊莉說吉衛不是在搞招商嗎?郝建一聽就嚇了一跳,看來建莉公司的老總也想去吉衛插上一腿了,這可使不得,吳鐵蘭與朱倩倩這兩朵姐妹花已經把自己搞得焦頭爛額了,如果再來那麼一枝奪情茉莉,會亂了的。
“姐,你都有兩個公司了,還差……”
“嗬嗬,嚇嚇你的,你請我去我還不一定去呢,我建莉公司一年收入幾千萬,幾輩子都用不完,我還用得著勞那些神?你看,一詐就露怯了吧,老實給我說,那邊有幾個相好,”
郝建喜歡的就是伊莉這種女人,永遠是那麼容易滿足,容易滿足的女人離幸福最近,感到幸福的女人才是最恬靜最美麗的,這一點伊莉與妻子葛晶晶非常相似,比吳鐵蘭強得多了,與吳鐵蘭在一起,郝建還是不敢太過投入。
回到縣裏,郝建馬上趕到開發區聽取了工作彙報,郝建十分滿意,下午陪著徐錦鬆到園區轉了一圈,晚飯自然是他做東,喬曼主任親自作陪,徐錦鬆吃得很高興,喝了很多酒。最後還是喬曼主任扶著回去的。
看著喬曼扶著爛醉如泥的徐錦鬆上了車,郝建心裏咚地一下,就象是小心弦給鋼針輕輕撥了一下,聲音很脆,不過他迅速高興起來,這不正是喬曼最好的歸宿麼,我怎麼湊那份熱鬧呢。
晚上,正準備睡覺的郝建接到了邵佳美打來的電話,晶晶已經有反應了,現在正準備送到醫院去。郝建立刻給葉思琴打電話,說明情況,葉思琴要郝建馬上到市裏去,這可是大事,郝建接著給喬曼打了電話,簡單吩咐了工作。
郝建趕到市裏時,已經是半夜3點鍾。在市第一人民醫院,郝建見到了正痛不欲生的葛晶晶,葛晶晶散亂的頭發、蒼白的麵容刺痛了郝建,女人的偉大,就是她們心甘情願地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而讓人類得以延續。郝建想到了胡原愛,想到了伊莉,田秀蘭朱倩倩……緊緊握著葛晶晶的手,低聲和葛晶晶說話,葛晶晶拚命捏著郝建的手,安靜了很多。
淩晨4點15分,葛晶晶進入了產房,郝建與邵佳美,許德才秘書長夫婦也來了,在產房外焦急等候。醫生找到了郝建,拿出一份醫療事故協議書,讓郝建看清楚了,在上麵簽字,原來,葛晶晶的宮口沒有完全張開,要進行破腹產手術,郝建顫顫巍巍在協議書上簽字。
簽字之後,郝建下樓,到了醫院大樓外麵,他顫抖著點燃香煙,醫生的話,像一把尖刀刺激著郝建,什麼手術可能發生意外,什麼可能出現問題等等,郝建感覺自己承受不住這些話語。許德才跟著出來,看見郝建手一直顫抖,眼睛裏麵隱隱有淚光,他默默走到郝建身邊,拍拍郝建的肩膀,要郝建鎮定。郝建幫著許德才點燃香煙,兩人什麼都沒有說,在大樓外麵等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