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掏出了煙放到嘴邊,猶豫了一下,便又放了下來。葉思琴芫蕪笑道,“抽吧,在我這兒你不用拘束,想幹什麼幹什麼?”
這話要是換了別人,郝建肯定會捉住裏麵的歧義然後大放厥詞,但麵對葉思琴這樣華貴而又聰穎的女人,郝建知道說比不說效果會更好,他話頭沒往那方麵引,隻是偷偷看了葉思琴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思琴書記,亞平主任人品上那是沒得說,你看在縣委辦這麼多年了,哪一個同誌不說他的好,最重要的還是他善於理會領導的意思,不管是哪一任書記,都不要操心,王主任都把縣委辦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他是江南財大畢業的,搞這個財政局長,他是再恰當不過的人選了!思琴書記,俗話說得財政局長得天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認為,換掉財政局長,這事特別敏感,你是不是先和國強縣長知會一聲!”
“不用了,奮發書記也是這個意思,明天我召開縣委常委會,直接宣布就是!”這可是一個明確的信息,葉思琴換掉財政局長的決心下了,並且定了。郝建偷偷看了葉思琴說話時那微微上翹的嘴角,好看極了,這裏麵說不盡的自信和強勢,因為這種自信和強勢,葉思琴那張本就禍水級別的臉卻在燈光下越發嫵媚了,郝建明白,上位的女人更有魅力!
一個電話打進來,郝建站起來要走,“你不妨,等一會!”葉思琴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郝建注意到葉思琴在接電話的時候,聲音特別激動,說到動情處差點暴粗口了,掛了電話之後表情呆滯地坐在那裏,兩行晶瑩的眼淚忍不住從眼眶裏滑落下來,沿著長長而又點墨般的睫毛,滴到了白皙的瓜子臉上,彙成兩行。郝建趕快起身,從辦公桌上抽出了兩張紙巾,葉思琴接過紙巾時,很是感激地看了郝建一眼,
“不好意思,讓你笑話了!”接著她的臉就紅了,在自己部下麵前哭鼻子,還女強人,象話嗎?
“是周大哥(周青山,葉思琴的愛人)的電話嗎?他又賭輸錢啦?”
“不是,這次不是賭,說在海南那邊遇仙人跳了,人家開口就要20萬,20萬哪,我哪來這麼多錢,幾年的積蓄全讓他給花光了!”
“要不,我給馮德華老板打個電話,這麼大的老板,應該認識那邊的朋友!”
“要不得,要不得,這事傳出去了叫我還怎麼有臉麵做人啊!”
“總不能叫他在那邊受苦吧,要不這20萬我先給你湊著,我和晶晶剛結婚,20萬還是拿出來的,眼下又不急著用,你看……”
“郝建,我都說了,我葉思琴的事情我自己處理,不用你操半點心,你是我的誰啊!給我滾!”
郝建一點沒有想到怎麼會突然這樣,葉思琴暴地站直了身,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用手指著郝建的鼻子。
郝建默默地退出了她的辦公室,掩上門之後突裏麵哇地一聲,頓時不停抽泣起來。
真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再強大的女人嫁到了一個不爭氣的男人,陪伴自己更多的隻是眼淚和悲傷。
今天是星期六,姚平傷愈出院了,他知道郝建最喜歡吃江鰱,早早地跑到菜市場買了兩條大江鰱,活崩亂跳的足有七八斤,叫上小護士楊敏一起到廚房裏忙活起來。麵對活生生的魚,兩人一人拿著一把刀子卻站住了,下不了手,結果錘頭剪刀布,誰輸誰下手,結果姚平贏了,但還是他來下手殺魚,楊敏小嘴巴一扁,誰贏誰殺魚,悲劇啊,事先沒說好,姚平同誌,誰叫你是男人呢!
“死姚平,你怎麼不早說,那天過來看你的是郝縣長啊?好年輕啊!”
“你又沒問,我總不能見誰都介紹說他是縣長吧!”
“壞了,壞了!那天他還塞給我五千塊錢,說讓我給你多買些吃的呢,”
“啊,你真收下了?”
“嗯!有什麼辦法!”
“敏敏,你不說自己手裏有錢嗎,好糊塗啊!”
“我糊塗,你又沒說他是郝縣長!”姚平頓時石化。
哇,為什麼受傷的人總是我!
中午郝建準時趕來了,三個人圍到一桌,也有點其樂融融的氣氛。楊敏誠惶誠恐地從挎包裏取出了五千塊錢,郝建說,“小楊,你這是幹什麼啊?”楊敏臉一紅,“這是……我不……”郝建說,“這是我送給弟媳的見麵禮,不過分吧!”郝建一抬眼,便瞧見了陽台上晾曬的幾條衣服,儼然就有幾件迎風飄揚的雷絲內褲,頓時全明白了,“姚平,事情都擺這兒了,你倆情投意合,年紀也不小了,抓緊時間把事兒辦了吧!”姚平連連稱是,說雙方父母都已見過麵了,元旦就辦婚禮,屆時還請郝縣長來當證婚人。郝建問楊敏是這樣的嗎,楊敏說你問他吧,他怎麼說我怎麼聽。姚平替郝建夾上了一塊魚肉說,“敏兒,你今天這菜做得可不地道啊,你看看,這多鮮的魚,都讓你做得僵硬了!”楊敏不服氣,“江鰱誰不是這麼做,說僵硬,我怕是你見著郝縣長,自己變得僵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