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法院,情勢一陣險過一陣。本來,郝建的挺身而出,已讓老遊產生動搖,如果他不是心太急,或許老遊就漸漸喪失信心了。
畢竟,炸掉這一屋子的人,也絕不是一個老遊能做出的。說穿了,他今天來,還是要一句話,他的兒子小遊不能白死。
如果這時候有誰站出來,承擔點兒責任,事情興許就能解決。但沒有!主席台那麼多的人,沒一個人想到這點,或者想到了,但沒誰敢站出來!
僵持中,郝建再次示意柳建立。她的意思是讓柳建立趕緊表態,先給老遊一個承諾,把危機化解掉。
柳建立這一天是嚇傻了,郝建幾次給他使眼色,他都沒反應。如果換上平時,甭說是郝建,怕是隨便哪個比他職位高的領導,隻要眼皮一動,他立馬就能想入非非,該想的不該想的全給你想到。可今兒個,他完全呆了,木了,跟僵屍一般立在那裏,真是把郝建給氣死了。無奈之下,郝建隻好鋌而走險,決計把老遊身上的炸藥拿掉!
郝建動這個腦子時,另一個人也在動。趁老遊的注意力完全被郝建吸引,台下坐的許豔容悄悄摸了上來,摸到了最前一排,離老遊很近的地方。
許豔容發現,老遊的炸藥包綁得並不科學,按說炸藥包應該纏著全身,這樣哪個方向都很危險,就算你有一流功夫,也不可能在幾秒鍾內將他身上的引線全解除。老遊這方麵顯然不專業,他把炸藥包集中在了前胸,後麵隻用一根繩子捆著。
許豔容尋思,如果能一步躍到老遊身後,先用雙手控製住他的兩條胳膊,不讓他動彈,然後再騰出手解開繩子,那麼,這個炸藥包就能在幾秒鍾內排除,至少能扔到窗外。
可許豔容怕的是,窗外停著那麼多車,有那麼多司機,一旦炸藥包爆炸,後果仍是不堪設想。
恰在這時候,許豔容聽到了警車聲,她心裏一驚,這種時候怎麼能叫警車啊!說好話都不頂用,還敢拿警車嚇他?轉而她就明白了,一定是剛才賀同新的電話起了作用。
賀同新盡管隻講了半句,但那半句對神經敏感的公安來說,已經足夠了。不過也好,隻要警車一開來,院裏的司機很快就能撤走,她期盼著郝建能再拖延一陣,隻要院裏的司機撤走,她就有可能排除這場險情。
許豔容又嚐試著往老遊身邊靠近,她發現老遊抖得厲害,證明他這陣兒怕了,知道事情的後果了。
\"你別過來,你也不是啥好東西!\"老遊忽然發現了她,扯著嗓子罵出一句。許豔容嚇得趕忙往後縮了縮身子,還好,老遊的注意力很快又讓郝建吸引了過去。
\"老遊你要相信我,我們坐下來談,問題總有辦法解決,你說是不?\"
\"談個頭!少拿這些話日弄我,走開!\"老遊這次是讓警車聲給氣的,樓下的警車不停地叫,就像村裏那隻瘋狗,整天到晚汪汪,吵得一村子的人心煩。對付我老遊,你們有警車,對付害死我兒子的人,你們就沒招了?
\"老遊,我是一片真心,你要……\"郝建還沒說完,老遊的手已伸到胸前,他做出了一個危險動作。郝建嚇得忙將話咽了回去,陰住臉,不敢再張口了。
局麵再次陷入僵持。
老遊喘著粗氣兒,看得出他的內心正在經曆著一場鬥爭。台下有人開始往外走,門口亂作一團,台上的領導更是惶惶不安,誰都開始想著逃命了。
就在這時候,又一幕險情出現了!
誰也沒想到,柳建立忽然跳了過來,他想抱住老遊,武力製伏他。這個危險動作嚇壞了賀同新,賀同新驚喊一聲:\"柳院長你別亂來!\"
老遊陰陰地笑了笑,他就知道,這一屋的人沒一個想為他解決問題,他們都是耍猴的,真正可憐的,是他這隻猴子。一層悲傷襲上來,很快彌住了老遊的心。
老遊想起自己的兒子、媳婦兒,還有孫子。天呀,每每想到這兒,老遊就覺得沒法再活了,天把他的活路斷了,斷了個盡。他的兒子莫名其妙就給死了,死了還問不到一句好話。媳婦兒帶著小孫孫,也被他們連逼帶嚇的,一頭紮進了水井。留下他一個老不中用的,還活個啥?活個啥嘛!
\"我不活了!\"老遊猛就喊出一聲,兩隻手同時伸向胸前那個繩扣,就在他拉開繩扣的一瞬,一個身影鹿一樣躍過來,一雙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使不得呀,老遊叔--\"
這聲音老遊熟悉,許豔容老遊更熟悉,她就是認定兒子酒駕判定自己敗訴的那個法官。老遊想掙彈,但雙臂被許豔容牢牢控製了。許豔容喊:\"快解繩子,小心不要碰到炸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