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不按常理出牌(1 / 2)

李浩然在開車不久,就睡著了,郝建卻不得不睜大眼睛,隨時注意路上的各種情況,萬一發生什麼意外,他必須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汽車非常平穩,什麼意外都沒有地接近了高速公路出口,第一站竟然是到懷化。

郝建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這件事,是不是上次徐為民到沙市時定下來的?或者說,李浩然要到哪個市,本身就有極其特殊的政治意義?

郝建暗想,如果這一猜測還有幾分道理的話,李浩然實際上在玩權力平衡棒,正在江南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組成一股足夠和陳敬文平衡的勢力。

從某種意義上說,權力控製,隻有兩種手段,一是以雷霆手段動外科手術,將某些人的權力剝奪;一是在權力結構體,利用提拔、調動、正常退休等手段進行調整,完成新的權力分配,改變原有的權力結構,達到新的權力平衡。相對而言,後者更加的溫和,適宜於社會的穩定,也更挑戰控製者的政治智慧。

前一種,稍有不慎,便可能釀成戰爭,可以說後患無窮。

關於權力的運用,人們往往將其通俗化庸俗化甚至神秘化。通俗化的體現,將權力說成是鬥爭,曾經一度風行的階級鬥爭理論,便是登峰造極的產物。庸俗化的體現,將權力說成是權術,諸如所謂的官場厚黑學之類,便是這種觀念的直觀表達。神秘化就極其不神秘了,這種表達的直接方式,是所謂的清官和貪官理論。簡單地將官員分成清官或者貪官,實際上掩蓋了官場本質。

官場本質是什麼?說起來非常簡單,那就是權力平衡。 李浩然獨自來到江南省,這裏的權力蛋糕早已經分得精光,他單槍匹馬,孤身一人,怎樣才能達成一種新的權力平衡?這才是他最大的難題,自然也是最大的考驗。不僅僅是他,現在官員升遷,不再像改革開放初期那樣帶一大群了,一劍走天下,難的,就在這個權力控製。

散布在別人手裏的權力,如同散布在沙漠中的沙子。李浩然將怎樣將它們拿捏成一股力量?郝建覺得,這真是一個大難題。

出高速公路的時候,李浩然準時醒來。

出口處停著五輛車,四輛黑色奧迪,一輛警務開道車。聞州市四套班子成員,在市委書記徐為民市長姚營建率領下,站在出口迎接。

這些成員,除了徐為民,其餘的郝建都不認識。接任李浩然的秘書時,他臨時抱佛腳趕功課,抱著幾大本通訊錄,將省委、省政府以及各市主要領導的名字死記硬背過一番。可畢竟人數太多,能夠記住的,還是一些主要領導,那些二線領導,印象自然就不深了。十幾個人頂著烈日站在路邊,似乎是在蹺首以待,郝建能夠認識的,也就那麼幾個。

這個高規格的歡迎儀式,讓郝建暗吃了一驚。這不是頂風作案嗎?下來之前,李浩然交待郝建,要謝國華下通知,不準搞高速公路口的迎接,是他們沒有收到通知,還是謝國華根本就沒有通知?

事後郝建才意識到,這樣的通知,謝國華絕對不會克扣。而下麵的地方領導,收到這樣的通知,卻如收到燙手山竽,往往不知所措。幾乎所有的領導下去,都會提前打招呼,說不準迎接。下麵如果真的不迎接,他們又會覺得自己沒被尊重,暗中給你記一筆。許多地方領導因此覺得,與其讓領導留下不好印象,還不如現場挨一次批評。

李浩然偏過頭,對郝建說,你去叫為民同誌上來。

聽了這話,郝建立即站起來,到了門口。這一瞬間,一路上的苦惱頓時消失無蹤。他知道,書記的第一秘是謝國華,如果謝國華在車上,下去與市委書記接觸的事,就應該由謝國華來完成,謝國華不在,自然應該由副秘書長具體安排。現在,李浩然卻叫他下去,這是否說明,他打了自己一巴掌,又扔過來一顆糖果?既然要扔一顆糖果,那就說明,他還是要用自己的。

汽車緩緩停下來。郝建下車,迎著徐為民等人走過去。

徐為民領頭快步走過來,準備和郝建握手。郝建想,書記坐在車上呢,自己和市委書記握手,市長握不握?市長握了,副書記副市長握不握?這麼一路握下去,給人的感覺,自己不成首長了?他並沒有伸出手,而是在隔著還有幾步的時候,便說,李書記說他不下車了,直接走。

幾位領導同時站住,準備轉身上車的時候,郝建又說,為民書記上考斯特吧。

徐為民和姚營建小聲地說了幾句,然後兩人分開,姚營建向自己的小車走去,徐為民轉身,向考斯特走……經過郝建身邊的時候,他小聲地問,老板情緒怎麼樣?

郝建立即明白了。對於這次路迎,徐為民冒了很大的政治風險。他想通過郝建的觀察來評估一下,事情會嚴重到何種程度。一來,郝建自己心裏梗著一塊石頭,正忐忑不安呢,哪裏還會注意別的?二來,他初當秘書,沒有經驗,不會看領導的臉色觀察領導的表情。對於徐為民的問題,他根本回答不出,隻好說,感覺還好。

郝建略略拉後一點,待徐為民上了車,他才跨上去。剛上車,車門還未完全關上,就聽到李浩然說,為民同誌,你告訴我,是你這個市委書記說話不起作用呢,還是我這個書記說話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