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農民伯伯的品質(1 / 2)

有那麼一秒,郝建愣住了。陳敬文來找他,顯然是要談大事。兩位首長談大事,他這個小秘書在旁邊,顯然是不適合的。盡管那是在隔壁的房間,畢竟隻隔了一道門,他們的談話,他是可以聽清的。

李浩然是不是有意要這樣做?走進休息室,替李浩然準備文房四寶的時候,郝建便想,李浩然為什麼要這樣做?是不是想向陳敬文表示一種姿態,暗示自己信任郝建?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陳敬文選擇這個時候來,並且故意和郝建談笑風生,就是為了在李浩然心中係上一個結?

天啦,這麼一件小事,真是不能仔細分析,一分析,味道就越來越多,事情也是越來越複雜。在普通人眼裏,這無疑是一件比針尖還小的小事,可在官場,情況完全不同,很可能就會成為一件天大的事。知微見著嘛,《韓非子·說林上》有“聖人見微以知萌,見端以知末,故見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之語,更多的時候,恐怕不是聖人在用,而是凡人在用。小人之心,並不一定度君子之腹,君子之心,也並不一定度小人之腹,更多的時候,恐怕還是凡人之心,度凡人之腹。你隻要在官場被人這樣度過之後,機會恐怕也就終結了。

看到陳敬文,郝建又想到了他兒子陳伯榮,雖然屬於典型的官二代,身上彌漫的是紈絝之氣,但眼角裏的狡獪那是少了很多,陳伯榮雖然嬌縱,但畢竟骨子裏透出憨厚樸實的味道,這想必更多的是遺傳其母親的基因了。

正想著的時候,聽到陳敬文的聲音傳來。陳敬文說,興邦同誌的時間已經定了,過完五一就走。到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有點表示?

陳敬文說的是宣傳部長朱興邦,中組部調他去外省當副省長。這是一個極其有趣的任命,宣傳部長和副省長,都是副省級幹部,但宣傳部長是省委常委,理論上,比非常委副省長級別要高。朱興邦不當宣傳部長,去當副省長,似乎是降了。可副省長的實權,要比宣傳部長大得多,上升通道也更加順暢一些,所以,由宣傳部長而副省長,感覺又是升了。據某些民間組織部的說法,這種情況,通常都是先去過渡一下,下一屆人大,將選他當常務副省長,幹一屆後,有可能當省長。

朱興邦走的時間,李浩然是知道的,昨天,他還來拜訪過李浩然。

李浩然說,搞一個小型儀式吧,這事我已經和國華同誌說過,他負責組織。興邦同誌到了那邊,是在政府工作,又是我們江南省出去的,將來你們打交道可能更多一些,是不是你辛苦一下,出個麵?

一個可能成為封疆大吏的人,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官場人脈,這樣的關係,任何人都需要抓住。李浩然不出麵送朱興邦,似乎是拱手將這個關係送給陳敬文。隻有郝建心裏清楚,李浩然這一招,還真是手段高超。按照組織程序,朱興邦不可能直接去鄰省上任,他必須先到北京,在中組部履行相關組織程序之後,再由中組部派人送他赴任。李浩然早已經和朱興邦商量好了,將在北京設宴為他送別,此時,卻又將送別的順水人情,送給了陳敬文。

陳敬文說,那好,我聽書記同誌的。

郝建想,陳敬文來找李浩然,顯然不是為了這件事。這麼件事,他完全可以通過省政府秘書長同省委秘書長協調好。他一定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卻又不知為什麼,他不急於說出來,而是扯起了閑話,問李浩然五一長假準備在哪裏過。

李浩然說,沒辦法,兩地分居,家裏那位意見大得很。除了北京,還能去哪裏?

陳敬文說,那是那是,家國天下,家還是排在第一位嘛,無以為家,何以為國?陳敬文說他讀書是野路子,確實是野得很,許多詞到了他的嘴裏,可以靈活運用,甚至根本不用考慮其本意。家國天下這個詞,被他這麼用,還真是讓人覺得不倫不類。人家之所以稱家國天下,那是因為天下是皇帝老兒的,對皇帝而言,天下就是國,國就是家,家就是天下。

東扯一句西拉一句,閑扯了半天,陳敬文就是不進入正題。李浩然也是老手,竟然下起了逐客令,說,運達同誌,還有別的事嗎?

陳敬文連忙說,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剛好在這邊有事,見你辦公室的燈亮著,就上來看看。

聽到這裏,郝建心裏猛地一緊。陳敬文如果什麼事都不談就這麼走了,李浩然會不會懷疑他隻是來和郝建說什麼話?天啦,上次安排視察單位和人員的事還不知如何結局呢,現在又讓李浩然懷疑自己和陳敬文有非常關係的話?那豈不是死定了? 李浩然說,既然這樣,那我進去練字了。多年養成的習慣,每天不寫上幾個,手癢。

陳敬文說,你這是高雅的習慣呀。浩然同誌非常人,非常人呀。不像我,粗人一個,想高雅也雅不起來。哈哈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