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才從南江省委副書記的位置退下來了,現在在省政協擔任副主席,都說政協主席,主要的工作是休息,對此許德才也很滿足,可以潛下心來搞自己的事情了,做做學問,爬山,偶而會會朋友,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他到江南小住了幾天,郝建也放下手頭的工作專心陪同他,在江南轉了一個圈,本想多留幾天,許德才卻坐不住了,他說到哪裏還是家鄉好!他問郝建願不願意回家鄉。郝建說當然想啊,那要得等退休啊。許德才說你在江南也不太適合,你的根在江南,必須回到江南才有大發展。郝建說我是幹部,得聽從組織安排。許德才說你不去找找老領導啊!
李潔然已經當了國領了,郝建第二天便去了北京,李浩然出國沒有回來,是趙原慧接待的,他把事情一說,趙原慧哈哈一笑,我說郝建啊,有這想法,你怎麼不早跟老李說呢,這點小事難道老李還為難啦。郝建說可不是這個意思,領導考慮的都是國家大事,為我這點小事,不是不敢打擾領導嘛。
趙原慧說郝建啊郝建,你還是沒改那脾氣,求人辦事還理直氣壯,就像人家欠你的,想當省長,這還是小事?如果這都算小事,那省長在全國就多如牛毛了!郝建笑了笑,沒應。
從北京回來,郝建便去南雲省看了一下邵佳美,父親死後,她帶著思莉一直住在南雲省,郝建幾次勸她回來,邵佳美不肯,她說南雲是個好地方,她與思莉安心在南雲省了。
第二個月,便傳來郝建要到江南任代省長的消息。省書記嚴如賓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找到郝建,兩人坐到辦公室談了整整一天。嚴如賓說得是情真意切,郝建也是推誠置腹,兩人就像快要分別的一對老友,隻差吟詩相送;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了。
官場上就是這樣的滑稽,在一起便是對手,分開了便是朋友。
郝建還沒有上任,陸續便有江南的幹部打著各種旗號過來彙報工作。
局外人往往看不起這些見機快轉彎快的人物,認為這些人見風使舵,八麵玲瓏,人品不行。
在郝建眼裏,如此看法是書生之見。領導在台上唱,下麵得有人和,沒有人應和的領導就是光杆司令,光杆司令的話也就不值錢了。而且,隨著這些幹部陸續過來報到,通過談話,他或多或少能了解江南的真實情況。他的個人形象也會隨著這些幹部的拜訪而傳回江南。
與江南宣傳部劉副部長談得差不多,郝建沒有挽留的意思,端著茶水不說話。劉副部長到底是讀書人,知道端茶送客的古禮,趕緊站起來,告辭。
郝建將劉副部長送到了辦公室門口,在門前,笑容滿央地握手告別。
劉副部長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郝建如此平易近人,忐忑之心一掃而光,下樓之時,腳步輕快,胸膛中迸出快樂的音符。
宣傳部是黨委部門,並不是省政府的組閣部門,按常理來說,他可以不到新省長這裏來報到。可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郝建原來就在江南省委辦公廳呆過,是李潔然的心腹,今日是省長,明日必定就是市委書記,前途一片光明。他要想進入省級班子或者調到更好的實權部門,走郝建的路子必然是一條捷徑。
送走了小劉部長,郝建隨步走到窗邊,看著院裏的小車。不一會,劉副部長胖胖的身影出現在院中。
郝建注意到,劉副部長上車時,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在上車之時,還朝省政府大樓看了一眼。觀察到這些細節,他給了劉副部長這樣一個評價:“此人在鄉鎮工作過,有基層的經驗,善於揣摩領導心思,敢於主動出擊。用得好,也是一個人才。”
對於大部分公務人員來說,工作是一份養家糊口的職業,郝建不期待所有的公務人員全部都有著為共產主義奮鬥的崇高理想,隻要他們能恪守職業道理,完成手裏的工作,就算是比較理想的狀態了。如果全江南公務人員都是如此狀態,江南則無敵於沙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