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說服(1 / 3)

晏春平陪著郝建來到小招,將菜品點齊以後,就到大廳炒了青椒肉絲,要一個皮蛋黃瓜湯,一邊吃,一邊看著大廳的電視。

郝建和褚良麵對麵而坐,各自倒了二兩茅台酒。郝建酒量極佳,褚良酒量也不弱,兩人喝二兩酒,外人絕對看不出來。碰了兩杯後,褚良首先提起話題,道:“剛才聽郝省長談起房地產,看來你是想做土地財政的文章。”

郝建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省政府是手長衣袖短,到處用錢,捉襟見肘,不想辦法不行。每一次宏觀調控都有人當典型,以前的年廣久、鄭樂芬等人,都是當了宏觀調控的典型。我們必須嚴格招待中央決策,不去當這個典型。但是中央沒有禁止的行業,我們就可以大膽地抓。許多學者都在批評土地財政,其實土地財政並非洪水猛獸,中央財政強,地方財政弱,地方又要做事,承擔的責任很大,不想辦法怎麼行。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是調控手段,也是再分配的一種形式。”

褚良道:“我同意這種觀點,隻是南江土地財政不好搞。”

“我有一個想法要與你溝通。”郝建開玩笑道:“今天燙這頓火鍋,意義很重大啊,將決定今天幾年南江的財力。”

郝建道:“我記得讀大學之時,大家都瘋狂地讀西方哲學,不管是否能讀得懂。。。。太難看了。這個同學現在在檢察院工作,當副檢察長。”

“我讀大學時比你還要早一些,當時我們狂熱地向往西方,能夠到西方留學是絕大多數人的夢想。”褚良看起來又黑又粗又壯,卻是典型的科班出身,當年他讀大學之時,正是剛剛打開國門,國人對西學狂熱地崇拜。郝建所說的故事同樣上演在他所在的大學裏,成為青春永遠的記憶。

郝建刷了一片羊肉,在嘴裏有滋有味地嚼著,道:“存在就是合理的。”

褚良皺著眉毛,道:“不對,我記憶中存在就是合理的是黑格爾說的。”

郝建道:“康德雖然偉大,但是這句話還是薩特說的。”

褚良道:“你注意到沒有,薩特文筆優美華麗,是一個浪漫的文學青年花花公子,很難想象能說出這樣簡練的話。”

郝建笑道:“我那讀過什麼大學,不過我進修過,我就給沙州大學的段校長打電話。他是研究哲學的,請他作為評判。”

段衡山接到電話時,正在與一群青年教師聚餐。他將指頭放在嘴唇,做了一個禁聲的標誌,思考一會,組織了語言。鄭重地道:“薩特做為現哲學代西方存在主義文學的創始人。曾在1933年去柏林,投身於德國著名的哲學家胡塞爾和海德格爾的門下深造。海德格爾對存在主義、解構主義、詮釋學、後現代主義、政治理論、心理學及神學有舉足輕重的影響。。。所以說“存在即合理”這句名言應該是黑格爾先說的,薩特在一百年以後又通過相似的語言表達出來。”

他放下電話,語重心長地青年教師們道:“你們知道剛才是誰給我打電話,是你們的師兄。南江市現任省長郝建,他和常務副省長在爭論哲學問題。兩人爭執不下,就給我打電話,讓我給他們當裁判。他們兩人是五百萬人口的政府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在東首這種體製下,可以說是日理萬機。但是他們兩人利用中午吃飯時間,談論的不是東家長西家短,也不是現實的事,而是討論哲學問題。哲學能讓人明智,他們能走到今天這個崗位,確實應證了存在就是合理的這句話。”

當郝建轉述了段衡山的答案,兩人幾乎同時大笑了起來。

剛才的爭論完全沒有功利色彩,純粹是爭論形而上的問題。而且剛才的爭論沒有準備,是自然而然發生。在這一瞬間,兩人仿佛都回到了大學時代,一群學生窮得四個衣袋一樣整齊,但是談論的卻是國家大事天下大事。

在平時裏,褚良總是一幅嚴肅的神情,不苟言笑,不開玩笑,除了工作不談其他事情。在郝建眼裏是一個很無趣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很難讓人摸清楚深淺的人。因此,郝建在涮羊肉之前仍然暫時不想與褚良拉近私人關係。可是,爭論了一番哲學問題,在兩人同時哈哈大學時,郝建看到了褚良與自己同質的地方,看到了硬殼之下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