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毛病吧,那麼大地方不夠你晾,再不夠你把我衣服撥一邊全給你晾好了,你沒事找事是不是?”範家璿也杠上了,哪管眼前的是李笑笑還是張笑笑,給她瓶硫酸,她都敢潑下去了。
李笑笑可也不是吃素的主兒,“你給我起來看看,看看外麵你的春夏秋冬的衣服幾乎都齊了,你還占著地兒,你能不能考慮下別人的空間使用問題?你起來……”李笑笑伸手去拽範家璿的那層衣服,最令範家璿痛恨的就是類似這樣的暴力行為,實在是忍無可忍,雙手亂揮,竟然陰差陽錯甩了李笑笑一耳光,範家璿聽見脆脆的一聲響,自己先驚呆了,待著不敢動彈,李笑笑自然也愣住了,這可是範家璿,眼前的可是範家璿呢,範家璿。竟然是她。
範家璿,你真有種。
李笑笑,你瞎了狗眼。
轉身離開的李笑笑連續一個月沒跟範家璿講話。本來那天範家璿已經拿了李笑笑的水瓶想去幫她打水的,誰知道走到宿舍門外遇到了回來的笑笑,看見她手裏拿著自己那貼著誇張的大頭貼的水瓶,一把從範家璿手上奪了去。
從此以後,李笑笑把她的水瓶嚴格地藏在範家璿眼不可及的地方。
哪怕明明看到在取款處的地方很多人都插隊排在範家璿前麵去,哪怕看見食堂裏因下課走路太慢而搶不到位子的家璿東張西望,哪怕看到這傻丫頭看著大雨而寸步難行自己還是故作鎮定撐傘路過,種種種種,都不關她李笑笑的事。
這巴掌真響,真脆,真他的妙。愛情像便便一樣,水一衝再不回來。友情呢,也不過如此,努力了很久也隻是個屁。
範家璿一個人走在雨中,還在回憶著初識高陽的點點滴滴。如今都成了刀劍倒刺入心房。
或許,這本不就是什麼誤會。兩種人,在用兩種語言講話和溝通,真的好累。明明都是磁鐵兩極的同一極,一直都吸不在一起,終究還是走不到生活的柴米油鹽中。
這樣的結局,大概對誰都好。以前不覺得,現在,反而爭吵的烈火過了一直溫和的溫度,燒的痛了,痛了才醒了。
高陽早就習慣的是自己對他百依百順的嗬護和體貼,是主動的噓寒問暖而不計回報,是讓他感到媽媽般的母愛而少了媽媽式的訓斥和苛求。當自己的情緒需要回應的時候,反而他像個孩子要被媽媽拋棄一樣,如此光火。
自己呢,好像迷失自我太久,眼裏心裏一直都是高陽,高陽。家璿覺得很可笑。愛得早就連自己都失去了,最後愛無所依存,也消散了。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焉?
這點跟李笑笑倒是心有靈犀,至今範家璿也是一滴淚也流不出,自己竟也沒有那麼的舍不得。
一直一直在付出,盡管手都沒拉過,卻還是抱著天長地久的美好心願去守候。
是啊,愛情是根稻草,但是不是救命的。真的把一切都賭在上麵,有一天就收不回來了,可憐巴巴地捧著一顆心走過去,被他拿去,你好高興,卻不知道愛惜自己將命不久矣。隻有在氣若遊絲,命懸一線那一刻,才有神奇般地回光般的觸動,才終於看清了,一直都是在自己感動自己。倒像是自戀,不是相戀。
有時候,人啊,任不相幹的人或者父母長輩如何地教訓你阻止你打擊你,你都不會放棄。卻最怕是你喜歡的人說要放棄。千難萬苦都可以忍,因為他們給不了真相。能給的唯獨是自己喜歡的人,他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你就立馬醒了,他像是你的一場夢一樣,夢裏再真實,該醒的時候半點不由你。打擊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打碎他的夢。而戀愛真的,做到了。
這以後,高陽再也沒有來過電話。家璿也不再打。
在店裏,家璿隻是拚命的工作,變得更加沉默。有時候奶茶還是溫的,她還是拿熱水壺又去重新溫熱一下。或者是櫃台明明很幹淨,還是要拿塊抹布使勁地擦。
身體是會被折磨到累的,累的就會休息的。可是心呢,再累還是不能停歇,靠不了岸。
漂泊。
好蒼涼的一個詞!
人在漂泊。
好可憐的人!
最近林誌翔還是每天請快餐店送午餐來,但是家璿動也沒動。還是退回去了。
忍不住打了個電話告訴林,再也別送菜過來了,才說了兩句,電話裏已是帶著哭腔。
“怎麼了,怎麼了你啊,你跟我說啊有什麼事。”林誌翔急了。
家璿哭的更大聲了。
“你別動,你在哪,告訴我。你在那等我,我來找你。”林誌翔斬釘截鐵的命令家璿。
“上海路。”家璿隻吐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