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範爸爸正在前麵店鋪裏幫病人看病。範媽媽在廚房裏打掃。
“媽,我回來了。”範家璿毫不客氣地扯嗓子。
“回來啦,菜再熱一下,先盛飯吃吧!”媽媽不是很冷淡,但也不會過度熱情。
“媽,你看,這是我給弟弟買的鞋子,還有給爸爸買的酒。”家璿說著就從包裏翻出耐克鞋盒和包裝精美的酒。
“先放著吧!吃完再說。”範家璿之前幻想的種種驚喜的表情在範媽媽臉上都絲毫沒有體現,範家璿霎時覺得這錢花得有點自作多情。“哦。”範家璿隻好乖乖地吃飯,吃完正要從廚房出來上樓去。一把被媽媽攔住,“家璿,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啊?”範家璿低聲問。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範媽媽一拉開這審案的架勢,事情就比較嚴重了,絲毫不會拿家璿當閨女。
“媽,我也不想瞞你。那就是我一個朋友。他是喜歡我,可是我對他沒那感覺。”這個節骨眼上實在連編謊話的時間都沒有,何況這實在不是家璿的拿手活,從小跟媽媽待的時間最長,就是長幾個副乳自己不知道,也逃不過媽媽的眼睛。
“沒那感覺?沒那感覺你跟人一起吃什麼飯哪?還請人吃飯?他要是個男人,怎麼會讓女人掏錢,好意思蹭女生的飯吃?你跟他走在一起也不怕別人笑話!他多大,你多大,他是幹什麼的,你又是幹什麼的?讀書讀傻了,我怎麼生你這麼個賠錢的女兒?”範媽媽說的很激動,以至於不遠處範爸爸的情緒也被煽動起來了。
“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你給我們說清楚。”範爸爸的口氣讓家璿膽寒,心也即將浸入冬季。看來進門不打送禮的是騙人的,起碼用在自家裏就是賠了錢又折兵。事情已經這樣了,怎麼說也不會說出爸媽滿意的答案來,家璿知道自己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可難免覺得委屈,為什麼從小到大爸媽什麼都好說,就是一觸到男女交往的問題就老是不信任自己了呢,而且想的永遠是最不堪的一麵,幾乎同齡的弟弟爸媽怎麼就一點也不管呢?
“我說了我現在跟他隻是好朋友,你們別草木皆兵似的好不好?我是個女孩,沒錯,但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我的戀愛我自己做主,而且我嫁了誰都會養你們老的,你們不用惦記誰來替你們女兒付那份彩禮錢!”
範爸爸隻說了聲“嗯好呃,我們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這句,就沒再做聲。
下午,家璿因為要陪媽媽去買牙膏牙刷,手機也沒電這時候,就把手機放在家裏的沙發上充電。直接跟媽媽出去了。家璿也不知道媽媽拉自己出來是有心還是無意,壓根沒那心思去琢磨,人跟著媽媽身邊站著,魂跟出了竅似的,想著自己對林誌翔誌翔這份朦朦朧朧的感覺,能叫愛情嗎?那麼喜歡呢,喜歡總是有的吧?如果這也沒有,那是什麼?同情?多麼可怕的一個詞啊!我同情他,就能為他死麼,那世上這麼多人,我這一條命夠死多少次啊?家璿想著,輕輕地揉了下自己的脖子,表示下脖子還在的欣慰。
等家璿回來的時候,範爸爸的臉已經沉的快掉下來了。“那個給你打電話的林誌翔是誰?是不是就是那個男人?你還敢說跟他沒關係?”
“爸,你怎麼翻我手機啊?”這是家璿的第一反應。
“我沒翻你手機。是有電話響,我才幫你接的。你沒做虧心事,心虛什麼?”範爸爸總是有理。
“那你也不能翻我電話啊!它手機響你非要去動嗎?這是我的手機!”
“什麼你的,你的。你的不是我買的啊?你哪樣東西不是我的錢買的,哪樣東西是你自己的?你說。”範爸爸好像憋著更大的火。
“好,我不跟你說。”家璿隻想息事寧人。
“不跟我說?哼,”範爸爸從鼻子裏冒出一聲,“你是心虛吧,說吧,這個男人是幹什麼的。你膽子不小啊,跟你說過多少遍大學不要談戀愛,你當我們的話是什麼?你看看,周圍鄰居,哪個孩子像你?從高中到現在,你什麼時候讓父母省過心?獎學金獎學金拿不到,還讓班主任打電話到家裏來通知掛科!爸媽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他就是個助理,別說我還不喜歡他,就是喜歡他談戀愛,我也成年了,該有這方麵的過程了吧?大學談戀愛怎麼了,有你們想的那麼嚴重嗎?”家璿等待著這樣硬碰硬帶來的咆哮,這已經見怪不怪了,妥協退讓更加是一條走到黑的死胡同,不如自己殺出去試試。
一記響亮的耳光。
早就是家璿料到的,爸爸的手段不過如此,對著老婆孩子向來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動手也是遲早的。
“你還敢問怎麼了?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我今天打死你,省的你出去給我丟人現眼。”邊說,就邊掄起拳頭向家璿身上砸下來,密密麻麻,讓人不及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