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路上疾馳,高樂邊壓抑著焦慮,以免違規被耽誤更多的時間,邊緊緊地踩著油門,不放過任何超速的當口。
到了笑笑說的那個門牌號前麵,高樂敲門的手在空中思考了半分鍾還是和門親切的親了嘴。“誰啊?”李笑笑裝作吃驚的聲調,邊往門邊跑,“我去開門,你別動,把這個敷好。”開門的是李笑笑,高樂鬆了口氣。還剩點時間可以和“叛敵通國”的李笑笑進行深層溝通。
李笑笑做了個“噓”的手勢,“你等著,我得先進去跟她好好說說,別出聲。”李笑笑安頓好高樂趕緊往大本營奔去,堅強的演好內奸的兩麵角色。
“誰啊,在外麵,都聽不見聲。”範家璿敷著眼問。
“哦,是,是來找你的。”李笑笑跟剝竹筍似的慢慢抽剝著,最後自己的小心思被裸裸的擺在案板上,等著範家璿是像案板擁抱自己還是像菜刀把自己剁了!!
“找我的?誰啊?”範家璿把臉轉向李笑笑發聲的地方,“是,是高,高樂!”李笑笑早就做好了準備,身子抵著門邊,手握著桌角,萬一範家璿噌的起身扇個耳光,自己起碼還站立得住。範家璿的反應顯然比李笑笑想象的狗血劇情還要,狗血。她竟然坐在那裏不做聲,不怒斥不咆哮,甚至連逐客令都沒婉轉的下一個。李笑笑這才更加慌張。“要不,我讓他走。”李笑笑還是識趣的,轉了身朝門口走。
“別了,既然來了,讓他進來吧,你先去泡好茶,告訴我東西的位置,再讓他進來。”範家璿自從在片場雙眼被石灰粉灼傷以來,第一次這麼平靜的跟笑笑說話。那天,她完電話,李笑笑奔到的時候,範家璿早就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但這丫頭哭得很少出聲,隻是靜靜的像泉水流出,真讓人看不透她深深的眸子裏那股泉眼是不是永不會枯竭,正如她對高樂的愛一樣,雖死猶存,盡管再巧妙的拿荒草磐石遮蓋,蒙騙住了所有人,可隻需稍稍打開個缺口,鮮活一湧如初。她哭,是為再看不見高樂了;而她看見的時候,少看了那麼多眼高樂。
還是繼續想著沉浸在自己那段豐富而不算完滿的童年裏,除了沉浸,除了還有過去可沉浸,範家璿知道現在和未來,她的思想永遠逃不出高樂的影子,而這,絕不是堅強的範家璿想要的結果,起碼現在不是,現在,她不能想,不能允許自己在高樂麵前,或者哪怕在高樂這個名字前軟弱,決不能,這不是她,更不是她想要的。
自己到了高中的時候,令人恐慌的日子還是來了。宿舍裏接二連三的聽到她們呼喊,啊,怎麼辦,應該怎麼辦。第一次遭遇姨媽來襲的孩子,總是很多驚慌失措的反應,總是有那麼幾個“經驗”早些的大孩子熱心的支招,甚至帶領她們出去采購必需品。當然我的反應要平淡很多,因為實在聽的夠多。
唯一不能忍受的還是胸部的變化,總讓我覺得很丟人,有深深的恥罪感。並且拒絕媽媽要給我購內衣的計劃。甚至憤怒的如一頭母獅,並且賭咒買回來一定剪成碎片。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的把我們和眾人,和男生分開,讓自己那麼顯眼,甚至,好像被剝奪了什麼。如果是孩子,那麼至少還是可以得到很多的,可是女人怎樣呢,如媽媽這樣,一輩子在爸爸的強權下生活,委屈,自苦嗎?還是像奶奶那樣,任命運的擺布,嫁給自己都沒見過的人,奉獻自己的一生即使不愛也無怨無悔嗎?那麼做女人,實在吸引不了我,甚至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