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雲閑居士(1 / 2)

卯正,玉落就喚了卉娘起身,一番梳洗後向母親請完安便上了馬車出了門,車行了一會,剛停在雲居學院門口,卉娘便聽見秋瑉的聲音“卉娘,快下來,我可是在這兒等著你呢。”司墨服侍卉娘下了馬車,隻見秋瑉就穿著件白色的襖裙上頭繡著淡紫色葡萄,綠色的直領,下頭著了條墨綠色的瀾裙,俏生生的站在學院門口,卉娘見了立馬快步走過去拉著秋瑉的手嗔道“這會子天轉涼,站在這風口,怎麼也不穿件披風,受著涼我可擔待不起。”秋瑉聽了便笑“沒事,我手熱乎著呢,這不,早進去也沒意思就索性在這兒等你了。”卉娘握著秋瑉的手確定的確沒冷著這才點點頭道“時候不早了,咱們進去吧,遲了夫子要說咱們了。”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瞧見街口駛來一架藍色的馬車,秋瑉見了撇了撇嘴道“大清早就見咱們的大家閨秀,真晦氣。”說罷轉身拉著卉娘進了門。

雲居書院是當今有名的雲閑居士開辦的,這雲閑居士也是個才女,豆蔻之年被許給自己的表哥,江南著名的才子,原是一樁好姻緣,不想表哥一日與人相約登泰山,一去之後音信全無,雲閑居士悲痛欲絕,但因為頗有才氣人又還年輕,一時登門求娶者也是絡繹不絕,雲閑居士隻願守著表哥,便出家做了居士,離開了江南這塊傷心地,來到京城開辦了個書院,因她才名在外京城人家也都以女兒來這讀書為榮,居士便聘了一些女夫子教授詩書禮藝樂。

進了門繞過八字影壁,就見一條抄手遊廊,秋瑉一邊拉著卉娘上了遊廊一邊在卉娘的耳邊碎碎念“現下我是更不要看她了,一言一行跟書上教的一摸一樣,就連笑也是,咱們這位大家閨秀還真是厲害,我可受不了,看的我膈應的慌。”卉娘聽了笑道“那有什麼辦法,人家可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咱們這些個她們瞧不上,咱們呢也膈應她們的做派。”“要不是宮中夫子都是之乎者也,雲閑居士又不願進宮授業,我才不來這學院對著這幫木頭樁子呢。”正說著便到了學堂,司墨和秋瑉身邊的摘星已經把筆墨紙硯備齊了,待坐墊什麼的一概安置妥當便向秋瑉和卉娘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今日的課是詩與畫,教授詩詞的錢夫子坐在堂前看了看外頭的景色道“今日天氣轉涼,眼見著馬上就要白露了,大家就以露為題做首詩吧。”卉娘看向秋瑉,秋瑉瞥了瞥嘴歎了口氣,她自幼喜歡跑馬射箭,對於這些詩詞歌賦更是懶得理會,聖上寵她,隻叫她學點皮毛,叫她日後別平白被人誆了去就罷了,卉娘想到這兒也有點頭疼,文家行伍出身,但是現如今父親的意思是往詩書禮儀傳家,大哥當年得了祖父支持背著父親參軍,氣的那日父親在院子裏舞劍,把樹枝全給砍了,之後愣是逼著二哥讀書,更是送到江南舅舅那裏遊學。卉娘幼時,祖父還在,最喜歡這個小孫女,經常帶著出去打獵跑馬,父親那時也並未過多反對,現如今父親不知怎的硬是要讓她成為大家閨秀,野了這麼久猛地一下子套住了卉娘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錢夫子看見卉娘和秋瑉又在走神,微微蹙了蹙眉頭,這兩個女娃娃生的是乖巧可愛,可這性子著實頑劣了些,想到這兒搖了搖頭,這些名門貴女自幼便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哪個不是家中的掌上明珠,更何況這些武官家的女兒們更是意氣風發,對於這些吟風弄月的風雅之事往往都嗤之以鼻,有幾家嫡女是肯坐下來好好學習詩詞歌賦的?正想著,就聽見一個柔弱的聲音響起“夫子,學生想到一首,還望夫子點評。”

卉娘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女站了起來,穿著一身水碧色的襦裙,梳著雙丫髻上頭簪著兩朵銀製水仙花簪,兩彎霧眉,鼻子細而高挑,櫻桃小嘴,俏生生的站在那兒似是江南的水,看的人打心底就喜愛,卉娘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秋瑉,就見她皺了皺鼻子轉過頭看向別處了。這邊錢夫子聽完詩出口點撥了一下,便開口稱讚道“江南柳氏果然是詩書禮儀傳家,柳姑娘這才十一歲,這詩已經頗具風骨了,好啊好啊。”錢夫子說罷,又有幾位學生起身吟了自己的詩詞,夫子一一點評,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便道“今日的課便上到這裏,詩詞是靠日常的積累和自身的學識,以後還是要多加練習方能融會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