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宮高聳的城牆將皎潔的月光遮去了半數,使得聖宮外的街道有些陰暗。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從聖宮陰深的城門穩穩的駛出,在微弱的月光下,馬車上錦布鐫刻的一個淡金色‘潘’字顯得極為耀眼。
馬車伴隨著輕微的車軲轆滾動聲駛出城門,環衛的侍衛也如同黑夜般陰沉,冷風中隻有若有若無的輕微呼吸聲,就連拉車的馬兒也沉悶的踢著蹄子, 似乎壓抑的氣息讓它們感到一些不安。
侍衛們知道,這種壓抑是馬車中那位潘大人流露出來的氣息。這位潘大人從迎接使團入住帝王樓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到聖宮去麵見聖上。
可是讓侍衛們有些差異的是,這位潘大人進入聖宮前,臉上都還掛著一絲勉強的笑意,卻沒想不到一個時辰,潘大人就從聖宮中出來,臉色極度難堪,一句話也沒有說便上了馬車,侍衛們甚至都不知道接下來是回相府還是去哪裏。
這讓侍衛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敢多問,隻能按照以往的習慣,先順著路走著再說,實在不行,那就直接會相府。
也是在侍衛們鬱悶的時候,馬車中的潘丹青更是鬱悶。
潘丹青在將秦國的使團安排在帝王樓後,便急衝衝的趕到聖宮,向聖上請示秦國出使天龍神山的事宜。與此同時,潘丹青自然也絲毫不露的將今天的事情講述了一番,本以為自己私自出手,還沒能給秦國使團一個下馬威後,聖上定然不悅。
可潘丹青哪裏曾想,這位聖上居然不說一句話,待到自己講述完整件事後,竟然擺出一副有些倦意的樣子,揮揮手便將自己給打發了出來。
這下,潘丹青的心思便活躍了起來。按道理,自己的失誤定然會引來聖上的一絲不滿,甚至的痛罵自己有辱國威。可聖上並沒有說話,潘丹青便有些琢磨不透聖上的意思了。
“這件事情值得玩味。”潘丹青心中暗下定論,難道是說聖上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在秦國使團麵前出醜?
或者說是聖上壓根就沒有想要對付使團?還是天龍神山已經給聖上打過招呼?潘丹青知道,這個世界上,實力才是代表一切,那天龍神山雖然沒有統治蠻遼疆域,可卻有著籠罩整個蠻遼的勢力,就算是聖宮的人,也不得不對天龍神山屈服。
“看來,我這次是失算了,不管聖上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既然這次聖上對自己的動作算是默認,可總有一種被當作刀使的感覺。”潘丹青自言自語低聲呢喃,心想既然聖宮的人都不管,那他也就用不著繼續和使團折騰,到時隻需安排好秦國使團的出使事宜就行了。
想到此處,潘丹青驟然送了一口氣,心想著回去後,得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兒子,自己完美的計劃,居然被那兔崽子搞成這般模樣,著實有些掛不住臉麵。
“要不要帶上那小子去使團陪個罪呢?”潘丹青思量著。
正當潘丹青猶豫不定的時候,緩緩的馬車卻驟然停了下來,外麵窸窸窣窣的一陣步伐聲後,便是鏘鏘的抽刀聲音。
潘丹青皺了皺眉,隨手掀開馬車簾子,卻見馬車正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錦衣人,月光有些昏暗,卻是看不清楚那人的麵孔。
但是,那個錦衣人手中提著一柄細長的長刀,細刀通體紅色,火焰騰騰,就像是剛剛從鐵匠鋪火爐裏抽出來一般,散發著炙熱的氣息,潘丹青甚至能夠感覺到原本有些冷爽的夜風透露著一絲微熱。
潘丹青瞬間便想到一個人——秦國使團曹公公。根據情報描述,這位曹公公便是修煉的火元素,而且使用的兵器也是一柄細長的妖刀,就如同眼前看到的這般,赤紅色的細刀透露著詭異的氣息,讓人心底生寒。
許久後,黑夜中朦朧不清的黑衣人說話了,聲音很細很尖,感覺有些‘妖氣’,“想來馬車中的便是潘丞相了,這麼好的夜色,潘丞相不在府上喝酒賞月,倒是跑到聖宮去吃癟啊!”
聲音像極了秦國使團那個曹公公,潘丹青心想,這位攔路的人,恐怕就是那位曹公公,想來一定是對自己今日黑龍橋的事情不爽快,這邊尋上門兒來了。
潘丹青也不敢輕易下馬車,畢竟看到那位老太監殺氣騰騰的樣子,定然不可能是來找自己聊天的,也就掀著簾子高聲說道:“潘某這也是身不由己,今日得罪之處,聖上已是責怪,特地安排潘某準備好接下來的行程,代為賠罪。”
潘丹青說的比較模糊,遠遠的想要極力看清楚那人的麵目,可一向眼力獨到的他始終看不大清楚對方的麵目,隻是感覺那消瘦蒼白的臉和身形,很像那個曹公公,心中有些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