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不等人的,在人的記憶中不知不覺的流轉。我們從沒有忘記,隻是選擇不回憶。——楔子
亓瑉又一次在課堂上睡著了,雖說是輕鬆的大一生活,可他卻出奇的愛睡,班裏人都戲稱他為覺皇。他倒也是聳聳肩,愛睡又怎麼,你能奈我何。大搖大擺的拿著課本,在老師的嗬斥下到了教室角落裏耷拉的站著,恍若隔世。這人吧,細看,皮膚白皙細膩,睫毛長的跟女人似的,高挺的鼻梁,柔嫩的嘴唇,分明是一副清秀男生的樣子,卻生了副極為犀利的鳳眼。分明是挺拔的身姿,卻出奇的弱不禁風。眼神總是冷冷的,即使嘴角噙著最溫暖的笑意,就衝這眸子滴出來的涼意,也沒人想跟他沾邊。從小到大,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淡然樣子,沒什麼朋友,但卻有個專屬於他的世界,他愛做夢。
不知何時起,夢裏的世界總是讓他感到欣慰,在幼兒園受欺負後,明明緊咬著牙關,小拳頭緊緊的握著,在父母麵前也不願哭出來,卻在夢中的世界裏哭的出奇的放肆。為此,父母專門帶他去看過心理醫生卻被說是自閉,沒什麼可擔心的。亓瑉的父母為了讓孩子多笑多交朋友,便把他送往外地上大學。從小,父母雖說對亓瑉很好,有求必應,可是卻不知怎的,與他總是有段很不適宜的距離,眼裏不是一般父母應有的疼愛,更多的卻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橫豎這小子也落了個清淨,沒有父母成天在耳邊嘀咕,自己倒也省心不少。來到了新學校,依然如以往,沒有人願意跟他玩。就算是一些不認識他的小女生第一眼看上了他的容貌,卻也在他過冷的氣場下敗下陣來,逢人便說哎呀亓瑉也就是長得好看,其實吧就一麵癱。而男生呢,更是不願意跟他接觸。大抵是在他的映襯下,那些小男生都黯然失色,便也失了跟他稱兄道弟的雅興,得虧亓瑉在寢室裏都是緊緊的閉著床簾,一年四季也不閑熱的閉著,不願與人交流,而室友也識趣的不煩他,有什麼集體活動也是不叫他。別人怎麼知道,他無數次想與人交流,可心裏總有道聲音叫住他,讓他止步,停了這無聊的交際,專注在自己的夢裏。每次明明醞釀好了嘴角的笑意,眼中卻總是被神經控製著,放出攝人的涼意。他無法改變這種窘境,便隻得接受,在自己夢裏的世界裏穿行,那裏有奇珍異獸,花草樹木,別人的笑意與尊重,以及,被人珍惜的感覺,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這天,月亮出奇的冷清,出奇的明亮,灑下清冷的光,披在亓瑉的白襯衣上,與他的目光交相輝映,人比月冷。
他喜歡大學學校正中央的這棵參天大樹。他所就讀的大學名叫樹鳴,是所私家學校,而這塊地皮也是貴的出奇,位置好,風水好,生源便好,雖說是民營大學,但專注於做藝術這一個係,也是做得風生水起。但是亓瑉對這一切都沒興趣,對他來說,這一切都是虛幻。到底哪個是現世,哪個是異世,他分不清,亦不想分。他饒有興致的注視著這棵大樹,他叫不出這樹的名字但聽說這樹是很久以前的一個夜裏,突然拔地而起的。世人便也引以為神意,不肯砍掉它,也因此,這塊地皮貴的出奇。也因此,得了這樹鳴的稱號。
亓瑉此刻坐在樹下,看著穿梭於教學樓的零星的幾個學生,眼裏盡是嘲諷。他們忙碌,而他,自在清閑。並非對自己對家庭的不負責,隻是因為自己,是異類吧。就跟這棵樹一樣。他輕輕摸上樹的枝幹。
“阿瑉,你怎的如此憂傷?”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的從他腦中炸開來,他緊緊的閉上眼回憶著這道聲音的主人,來源。搜索許久,無果。他在自己的思緒中奔跑,從未有人叫他如此親切,就連自己的父母也隻是叫著亓瑉,大抵是自己與生俱來的與世人的隔離吧。卻不知為何,在這聲音中,他沉迷了,在自己的腦海裏,他拚命的奔跑著,仿佛那道聲音便是他走出夢境的唯一理由,他的身子越發顫抖,他不受控製的快要倒下,本就瘦弱的他此刻看起來更像是一隻折翼的蝴蝶,翩躚著,隕落著。
來往的學生皆知他的大名,麵癱瑉。沒有人願意扶他一把,管自己什麼事呢,不過是一個自閉病人而已。亓瑉笑了,就這樣倒下也好,他實在太累了,不想再在兩個世界中奔波,就這樣吧。
眼看著馬上要倒地時,一隻白皙的手卻扶起了他,雖然是微不足道的力量,他卻在這人的攙扶下站直了身子,站立,定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長發及腰,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一襲白裙,精致的五官,瘦小的身材仿佛風一吹就倒,明明是明媚不可方物的少女,卻因過於蒼白的皮膚顯得些許病態。
“你是?
“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