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相遇(1 / 2)

這是一個被人遺忘的空間,但任何人的相遇,許是蓄謀已久。

“爺爺,今天的藥熬好了,你得快點喝呀。涼了可就不好了。”小小的曦一小心翼翼的捧著裝著藥的碗進屋教爺爺喝下。屋裏,隻見夢植一身青衣,美麗的不像話。“呀,曦一,爺爺剛睡下呢,再等等給爺爺喝吧。”夢植輕聲說道,曦一心裏有點小失落,她希望爺爺能好好喝藥,好好吃飯,不要一直睡覺。想到這裏,她有些懊惱,城中的大夫都說爺爺吃了解憂草就會好了,可是爺爺卻跟以前一樣,依然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沉睡狀態,看著夢植姐姐每天都沒有好神色,曦一氣鼓鼓的,撇著小嘴,想著去鎮上再找找醫生。“夢植姐姐,我再出去一趟。你照顧好爺爺”聽到這話,夢植朝她走來,步步生蓮。她白嫩的手撫上小人的頭,“早點回來,不要著急”她是最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心急,熱心,有點傻,可有時又很成熟,真是讓人心疼。曦一一直低著頭,嗯了一聲便走出去了。

她家在離城鎮不遠的一片小竹林內,所以萬事都會有點不方便。天下起了微微細雨,曦一微微揚起了小臉,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天的男孩,曦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暗道,如果有一天自己見到他了,一定帶他去她們竹林看星星,漫山遍野的螢火蟲,真是美極了。她加快了腳步往鎮上趕,她想好好質問一下那個大夫,是不是亂開藥方。好不容易走到了鎮上,大夫家附近。可是她看到的,不是大夫門口清冷的門口院落,而是圍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扒開前麵的人,墊著腳使勁向裏麵看著。前方是一片白色,整個大堂掛滿了白色的燈籠,還有一口棺材。曦一有點不敢置信的捂著嘴,這才多久,怎麼忽然間,人就不見了。曦一也不是什麼有好生之德的人,她隻是心焦,在她們這地方,醫生真的是少之又少,這個鎮上隻有這一個醫生,如果他死了,那麼爺爺怎麼辦?她知道,她們這裏的規矩是,人一旦死了必須馬上下葬到一個統一的地點,那是一個石室,堅固無比。外麵的人進不去,隻能把棺材放在外麵讓這個地方懂術法之人用神力控製一些獸類通過地道將棺材運進去。並且這之後,還要唱靈歌。曦一曾經陪爺爺參加過一個人的葬禮,印象很深刻,她知道,在這裏看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往家走去。

她有點失神的向竹林走去,現在天色有點晚了,雨也越下越大。她拿著身上僅有的一點錢買了一把小傘,慢悠悠的踱步回去。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思索著爺爺的病怎麼辦。前方是一片紫陽花叢,紫色的花瓣上滿是水滴,片片嬌嫩。向裏麵再望去,一個人影。曦一有點嚇壞了,邁著清淺的步子緩緩向裏麵走去。雨還是在淅淅瀝瀝的下著,腳步聲混在其中,絲毫察覺不出。走到哪黑影前她才發現,是一個穿著黑袍的人蹲在那,長長的黑發披散而下,臉上帶著鬼王麵具,純白的麵具,斜長的眼睛下帶著一絲紅印。那人低著頭,渾身都淋濕了,可是他給曦一的感覺卻不是狼狽,而是孤獨和憂傷。曦一搖搖頭探口氣,把自己手中的傘傾道他的頭頂。那人發現了自己身上沒有直下的雨滴,緩緩抬起頭,鬼王麵具掉了半邊。那半張臉是怎樣的鬼斧神工啊,犀利的鳳眼,高挺的鼻梁,涼薄的唇瓣,刀削般的臉龐,混著一絲稚氣與孤寂,這人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矛盾,可是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亓官瑉。齊耳短發少女身著白衣,在雨中看著那身穿黑袍,帶著鬼王麵具的男子,相視好久,男子開口說話了。“曦一?”他的嗓音有一點顫抖,怕是冷到了。“你怎麼在這?曦一說話的同時蹲下身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滿是疑惑。他別過頭去,不讓她看著自己的臉,“我不想回家。”清冷的語調。“那就去我們那的竹林吧,可今天是雨天,怕是沒有螢火蟲了”曦一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語調輕快,微微笑著。說罷,她站起身來,向他伸出手去,是那隻受傷的手,亓官瑉有點遲疑,始終沒有動作。她朝他點點頭,笑容不減。他伸出手去,兩個人,一把傘,在這場雨中走回了竹林。

“夢植姐姐,我回來了。”曦一把傘放在門外對著屋裏說道。亓官瑉帶上了麵具在門口怯生生的站著,不太敢進去。他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幢用竹子做成的屋子,裏麵布置的樸素但不失優雅,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很愛惜這幢房子。屋外,大片大片的竹林,偶爾夾雜著幾多紫陽花,很美。“回來啦?淋濕了嗎?”一道清脆的少女音響起,隻見夢植緩緩的從屋裏走來,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她看到門口帶鬼王麵具的人,麵露慍色。“曦一,他是誰?”隻見那黑袍男子身量比她們姐妹高出一個頭,但仍是形量尚小,估摸著年紀應該在16歲左右。曦一甩了甩頭上的水珠,過來親切的挽著姐姐的手臂,“他就是我上次給你說的幫我采藥的那個人啊。這次我看他一個人在外怪是可憐,我就把他帶回來啦。姐姐你不介意吧?”看著曦一那麼殷切的眼神與請求的語氣,夢植也不太好說什麼,擺擺手示意她先進去。曦一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聽到屋裏傳來的咳嗽聲,便也顧不得什麼快速的走進去了。夢植走向亓官瑉,上下打量了他一陣。那少年倒是不緊不慢的任她盯著自己,橫豎自己帶著麵具,那女子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先前多有冒犯,還請閣下贖罪。”打量許久,夢植輕輕的說出這句話,優雅的做了個福以示贖罪。亓官瑉大量的擺擺手搖搖頭。“爺爺的藥你也是有功之人,到我家來做客就當在自己家一樣,當是報恩了。”夢植笑著說道,亓官瑉楞了一下“我也是行徒手之勞,不過可能要叨擾片刻了”說著鞠了鞠躬。動作行雲流水,貴氣天成。夢植做了請的動作,示意他向裏屋走去。亓官瑉抬腳向前走去,剛進房門,夢植小聲道“若是客人那最好,若是對小妹或是我家有不軌之心,小女子怕是得罪了”。亓官瑉輕聲笑笑,並未搭理。“若是有誠意,不妨摘下麵具。”夢植始終還是要大曦一一些的,萬事都要小心一點。亓官瑉才意識到,這麵具可以摘下了,便輕輕將鬼王麵具取下。麵具下的臉,精美絕倫,眼神淩厲,神情卻有些脆弱。夢植看到後眼神出現了些許波動,隨後便消失不見。不過一副臭皮囊而已,有什麼可看的。“如此,請教閣下大名。”夢植輕輕的問道,“亓官瑉”亓官?夢植心裏咯噔一下,怎麼會是這個姓……不過麵上,她雲淡風輕。“何夢植。屋裏的是我家祖父,如今患了重病,還請見諒。”亓官瑉微笑著點點頭,向屋內的曦一走去。隻見那齊耳短發的少女坐在老人的床前,細心的為老人擦去額頭上的細汗,不知什麼時候,雨停了。一束陽光灑在曦一臉上,就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陽光下的她,美得驚人。亓官瑉的心漏跳了一拍。但也很快就恢複平靜,他可是記著那傻丫頭魂不守舍差點跳下懸崖的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