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響起一陣響動。
一片黑壓壓的人影湧進了拾春樓。
“我的人已到了。”袁落秋道。
“我知道。”黑衣少年道。
“你已沒有機會殺我。”袁落秋道。
黑衣少年的眼中忽閃出一絲鋒利的銳光:“有!”
“何時?”袁落秋道。
話音未落,瀑布一般的刀光傾瀉而下。
漆黑如夜的刀,刀芒卻亮如白晝。
猶如從九天之上滑落的流星。
璀璨過後,是一片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殷露琴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顫抖著蜷縮在角落。
碧潮笙怔住,木立原地。
阿鬼依舊站的筆直,像一杆任由狂風驟雨都巍然不動的標槍。
刀入鞘。
漆黑的刀。
袁落秋依舊在笑,僵在臉上笑。
他怔怔的向後退了兩步。
血已從他的咽喉噴湧而出。
這一刀,實在太快。
快到讓袁落秋覺得自己還活著。
當死亡降臨的時候,他的頭已被鮮血衝到了半空,跌落至樓下。
無頭的身軀倒了下去,他的手裏還握著兩根透骨釘。
透骨釘上塗著一層透明的液體。
那是世上最毒的毒藥。
人們總以為世上最毒毒藥應該是黑色的。
無色無味,無蹤無跡的毒藥,才是世上最毒的毒藥。
這樣的毒藥,隻要沾上一點,便會一命嗚呼。
所以,袁落秋一直在笑。
也在等一個機會。
等一個將透骨釘打如對手身體裏的機會!
黑衣少年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的刀若在慢上一分,現在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碧潮笙咽了咽口水,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血濺到了黑衣少年的臉上。
他的臉卻愈發的冰冷。
碧潮笙趕了八個晝夜的路,跑死了十六匹快馬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殺袁落秋。
現在,袁落秋卻死在了一個素不相識之人的手裏。
黑衣少年為何要殺袁落秋?
他是為了活命而殺人,還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碧潮笙已無暇去想,現在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好像在這天大地大的世界裏迷失了方向,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或許,他該逃命了!
樓下已圍滿了臥龍幫的子弟,他們一個個身穿麻布青衣,臉上的神情一個惡過一個。
袁落秋蒼白的頭“咕嚕咕嚕”滾到了一條漢子腳下。
那漢子年約五十,臉上皺紋斑駁,一隻眼瞎了,用眼罩蓋著。另一隻睜著明目卻比鷹隼還要銳利。
他緩緩蹲下身子,怔怔的望著那顆蒼白的頭顱。
忽然,他笑了。
狂笑!
笑的心情愉悅,笑的暢快淋漓。
居然有人看到死人頭顱還能笑得出來?
此時,碧潮笙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碧潮笙。
他立刻停止的狂笑,碧潮笙倒吸一口涼氣。
“不好,來的隻怕是臥龍幫的執法長老‘獨眼神鷹’司徒大!”碧潮笙警覺道。
阿鬼一個箭步到了圍欄邊,已準備翻身下去。
這個身長兩尺的巨人,除了會一動不動的站著,還會將人的心轟出來。
“阿鬼!”黑衣少年厲聲喝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