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衝了過去。
天上地上,他的眼中隻有這個女人。
仿佛一個征戰十年凱旋而歸的士兵,已迫不及待的想要抱一抱苦等他十年的妻子。
殷露琴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神情也終於不再痛苦,而是一種期待。
他為她解開腕上的繩子,她一直癡癡的望著他,目光不曾有一刻離開。
她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
他解開了她的啞穴。
殷露琴的目光忽然冷了下去,好像眼前這個男人不是他期待已久的愛人,而是與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沒有說話,一句也沒有。
啞穴被解開的那一瞬間,她的口中突然射出一道碧綠的寒芒。
黑衣少年沒有時間錯愕,也沒有時間閃避。
寒芒一現,射進了他的左眼之中。
鮮血與疼痛同一時間爆發了出來。
黑衣少年就地一滾,按著左眼抬首看去。
隻見,殷露琴的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手中已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碧潮笙見狀錯愕不已,一個箭步搶了上去,橫在黑衣少年身前。
殷露琴緩緩的站了起來,輕搖著掌中的匕首,好像在擺弄一朵剛摘下的嬌花。
“殷姑娘,你... ...你做什麼?”碧潮笙詫異道。
殷露琴冷哼一聲道:“殷姑娘?哼,我不姓殷。”
她說話的神態和語氣與從前大相徑庭,不再柔弱動人而是冷若冰霜。
碧潮笙的臉色一變道:“你到底是誰?”
殷露琴“嗬嗬”笑道:“我姓袁。”
“你是臥龍幫的人?你和袁落秋是什麼關係?”碧潮笙道。
殷露琴輕蔑一笑道:“什麼關係?你說我自己和自己還能是什麼關係?”
碧潮笙忽覺腦中“嗡嗡”作響,好像聽到了這輩子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難道,你是袁落秋?你才是真正的袁落秋?”
“我從未說過我不是,隻不過你們一直當我是殷露琴罷了。”殷露琴道。
“如果你是袁落秋,當日,拾春樓內的少年又是何人?”碧潮笙道。
他說完這句話,臉色隨即沉了下去,心中已想到了答案。
——既然,冷流星可以有替身,袁落秋自然也可以。
黑衣少年緩緩站起身來,鮮血已將他半張臉染至血紅。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設的局。你一直跟著我們就是為了殺我?”黑衣少年冷冷道。
話冷,心更冷。
殷露琴的眼神忽然動容,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是。”
“你怎知那一晚我們會去拾春樓?”碧潮笙問道。
“臥龍幫的情報網遍布中原,魔教後裔司馬荒和大鬧落日賭坊的碧潮笙同時到了洛陽,這件事情自然不會那麼簡單。”袁落秋道。
碧潮笙與黑衣少年司馬荒麵麵相覷,臉上盡是苦楚的無奈。
“這幾年,想殺我的人還少嗎?若非我處處留個心眼,早已死了一百八十多次了。”袁落秋道。
“所以,你就佯裝成花苞姑娘,還派人假扮成自己,為的就是要探探我們的底?”碧潮笙道。
“不錯,當我洞悉你們真正目的的時候,便用暗號傳喚司徒長老前來。”袁落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