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清晨,積雪鋪在地麵上,像是為大地蓋上了一席銀裝。西風襲來,蘇洛離猛然清醒,睜眼一看:這是哪裏!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抱著脹痛的頭,我不是在比賽麼?不對,我是從城樓上跳了下去?不對,我怎麼在這裏?看著這陌生的地方,蘇洛離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覺得渾身酸痛,像是散架了一樣。看著這些陌生的陳設,卻又覺得十分熟悉。這到底是哪裏?!
這似乎是夢境,蘇洛離下意識地掐了掐自己的肉,真疼!這不是夢,那我怎麼會到這裏?饒是她多處變不驚,現在也是有絲緊張。
這時一個丫鬟端著一壺茶水進來了,也是有幾分姿色,看到自己之後,一臉喜悅地撲了過來:“小姐啊,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以為你——嗚嗚嗚——”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蘇洛離看著十分不適,自從接管經營蘇氏以來,就已經不屑眼淚了,而且最討厭看見別人哭哭啼啼的,這是弱者無能的表現:“你別哭了!”惡狠狠的語氣著實讓身旁的小丫頭一驚,停止了哭聲,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小姐——”
蘇洛離看著這嚇呆了的小丫頭有些過意不去,細想這又不是在蘇氏,便覺得自己出口重了些,畢竟她是個小姑娘,便柔聲細語的安慰她:“沒事沒事,你不要再哭了。”還拍了拍她的肩。
小丫頭像得到稀世珍寶一樣的開心,又恢複了剛進來時的喜悅,蘇洛離無奈的搖了搖頭,到底年輕少不經事啊,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卻也忘了自己也不過是一個還未及笄的少女罷了。
“小姐,你還好嗎?”小丫頭倒了一杯茶,“喝茶。”俏皮的雙眼打著圈,朝自己傻愣愣的笑。
蘇洛離無奈抿了一口茶水:“嗯”,還想著之前的經曆是真實的?還是隻是夢境而已?難道自己要在這個鬼地方度過一生嗎?這寒酸的房間……想著想著,她感覺腦子裏湧出無數片斷,零零碎碎,不停的衝擊著她的神經,蘇洛離抱著頭,痛苦的滾回床上。
這嚇壞旁邊的丫頭,本來他家小姐就“掉”了湖,好不容易被救了上來,慌忙請了大夫,結果因為沒有多少銀子,大夫並未盡全力去救治,隻留下一句話:隻要她醒來就沒事。這換做誰都難以相信。小姐好歹也是嫡女,無奈膽小心善,常年受欺淩,夫人又不受寵,又忍氣吞聲,這才讓其他人越來越膽大妄為,以至於受傷生病也無人問津。
丫頭不敢耽擱,便慌忙跑了出去找老爺,就算隻有一成把握,就算賠上了命,也要求老爺救救小姐。
蘇洛離躺在床上,記憶的碎片撲麵而來,這裏是蘇府,蘇家大老爺蘇楠是當朝的宰相,自己則是蘇家的嫡女,母親風明瓔是風家嫡女,卻無比軟弱,不想節外生枝,任由她人胡來。以至於被妾室殘害,一直冷落在泠櫻齋禁足。
持家的是二房鄭梅,實則是風明瓔的陪嫁丫鬟,膝下二兒一女,大兒子卻是她費盡心思從風氏那裏換來的,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徹底將風氏踩在腳底。這是後來才知道的。可惜那時大哥和母親卻已奔赴黃泉,永生無法相認了。在他人看來,鄭梅就是蘇家的大功臣,大兒子能文能武,有將相之才,女兒也是溫文爾雅,才藝雙全,足顯大家之風,就是二兒子有些許玩劣。
還有三夫人四夫人,都有一女,名喚心瑤,心嵐,三小姐和她母親一樣,心中充滿野心,巴結著鄭氏胡作非為。四小姐也隨他母親的性子,與世無爭,無奈最後卻因惹惱鄭氏嫁給了一個聾子……而自己卻成了和親公主,原以為找到自己了的心愛之人,可以夫妻相敬如賓,安穩過完這一生,可誰知最後竟是跳城而死……理到這兒,蘇洛離慢慢明白了自己最後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自己是跳城而死。
楚柏夜,今生我不希望再遇見你!來自心底裏的呐喊,讓蘇洛離難以抗拒。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蘇洛離毫無防備,隻是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慌,在哪裏不能活得好好的?既來之,就應該安之,慢慢找回去的方法,總歸是有出路的。
蘇洛離緩緩起身,想去喝口茶,隻聽得門外一陣陣叫喚聲,好像是母親的,還夾雜著其它一些汙言穢語,蘇洛離耐不住性子,便推門而去,門外情景著實讓她一驚,他們竟是如此對待蘇府正室的!
李氏和蘇心瑤在一邊閑適地“觀賞”,幾個丫鬟拉住風氏,一直將她往回扯,衣服都撕裂了,卻無人消停,傍邊還有一個丫鬟,也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正被幾個嬤嬤打,已是鼻青臉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