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清了清嗓子,對著山間的叢林一聲叫喊,咳了咳,覺得今天的狀態還不錯,他就提起從家裏帶來的獵槍扛在肩上,慢慢向山裏走去。
時隔一個月,他又來到了這座山。上次在他來山裏時,是和最要好的兄弟一起來的,這次,隻有他一個人。他又有點後悔來這裏了,兄弟的死讓他心生愧疚,即便無法彌補,但這個殺人犯的頭名雖沒讓他去蹲監獄,也夠他這一輩子消化的了。他兄弟的屍首被發現的時候,阿深已經回家三四天了。看著山邊的懸崖,兄弟跌下去的影子還曆曆在目。
“我可沒有殺你,都怪你自己。”阿深憤憤地說了句。
他把槍拿在手上,朝懸崖邊開了一槍,砰得一聲巨響,聲音隨著子彈消失在了山間。他看看天,陰沉沉的,像要下雨的樣子,冷風吹得他瑟瑟發抖,處了處鼻子,大步邁著。
這座山離他們的小鎮有幾公裏,荒無人煙,曾今因為有妖魔鬼怪的傳說讓人退避多裏。阿深不信邪,他那兄弟也不信邪,兩人就決定一起跑到這山裏打獵。起初兩人收獲很好,打到了不少獵物,都沉浸在喜悅當中。可越往山上走,他們就越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到底哪裏不對勁,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阿深總感覺有人跟在後麵,回頭一看,微風吹過,隻有樹枝招搖。他的兄弟是個頭鐵的人,什麼都不管的爬著山,阿深攔都攔不住,就隻好跟隨著他的腳步一直向前。在路過一條小溪時,阿深一個趔趄跌進去,險些滾到崖邊,幸虧他的兄弟一把拉住。阿深驚魂未定,執意要回去,他的兄弟罵他是慫貨就獨自上前。在他走到山頂向阿深打招呼時,突然向前撲了出去,飛下了山崖。
這些在阿深現在想來都不寒而栗,這一個月以來,他都活在恐懼當中。就在前不久阿深做了一個噩夢。噩夢很真實,正是他們那天爬山打獵的場景,但唯一不同的是,他夢到他跌進小溪是他兄弟在後麵推了一把,自己抓住了河邊的石頭才未掉入懸崖,後麵他們一起爬上山頂,阿深一腳將他踢了下去。
從做了這個噩夢之後,阿深在回憶這件事時,當他從遠處看到他兄弟飛下懸崖,總覺得懸崖邊多了一個影子,隱隱約約,似是非是。在一番掙紮當中,他才決定再去這座山一看究竟。
他沿著以前打獵的路一直向前,他拿著獵槍可不是為了來打獵,是為了防身,要是真有什麼意外,這獵槍一定會派上大用場。
冷風拂麵,年剛過一個多月,前幾天還朝陽滿天,這就像是又入冬了一樣,阿深想著,這詭異的天氣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人們都做了什麼,把這氣候搞得陰差陽錯。想著想著,他就走到了那條小溪。
小溪在山上的開闊地,水流有點湍急,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條小河,順著崖壁澗下山穀,彙入了更大的河流,從他們小鎮路過。阿深在小溪邊盤腿坐下,看著他兄弟跌下山崖的地方,仿佛有那麼個影子立在那看著山下。阿深擦擦眼睛,仔細看了看,確實沒有什麼影子,心裏才緩和過來。
他走到當天他跌水的地方,用槍背鑿了個深深的坑,寫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再用一塊石頭蓋上,來保佑自己平安。做好之後他就朝小溪水流緩慢的地方走去。一腳踏進水裏,冰冷刺骨,他又縮了回來,打了個寒顫,伸了伸懶腰,慢慢走了過去。他把槍當著拐杖走到小溪中間的時候,背後一陣涼風吹過來,讓他站立在了原地。
他想繼續邁步,可腳深深的陷在水裏,怎麼也抽不動。向前一看,大驚失色,嚇得冷汗直冒。
在他的前方站著個黑影忽隱忽現,被風一吹,像是一團霧氣飄散,但不一會兒又重新顯現出來。他不自覺的回頭,發現身後同樣有一個黑影。阿深嚇得身體直哆嗦,想說什麼話,卻哽咽在喉嚨裏。
黑影就在那一動不動,對著阿深,阿深頭皮都開始發麻。他發現自己的腳能動了,抽出腳向前邁了一步,黑影同樣向他更近了一點,他再看看身後,嚇得他一聲驚叫。身後的影子不知何時已經離他隻有幾米的距離,當他緩緩抬起頭,一個影子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
阿深嚇得連連向水中跑去,獵槍早已經不知去向。一邊大叫救命,一邊在水裏爬著。影子不動聲色的跟著他,飄在水麵上。當阿深爬到懸崖邊的時候,發現無路可退,回頭看著兩個黑影,叫著:“大哥,大哥別殺我!”
影子動了動,轉過身去像是在交談。阿深半個身子在水裏,一手抓著水邊的石頭,身後就是懸崖。要是有什麼不測,他真想縱身一躍,他可不想就這麼被活活嚇死。生前他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今日竟然真碰上了鬼魂,這難道真是傳說裏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