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張了張嘴,扭頭去瞪仲奕,使眼色讓他快開口解釋。
仲奕接過話去,“此事等一陣再說吧,過幾天寡人和阿璃……”
“仲奕!”阿璃慌忙出聲打斷,繼而又訕訕地改了口,“君上……”
仲奕的嘴角牽了牽,像是在極力忍住想要逸出的笑。
他頓了頓,朝延羲點了下頭,又對青遙微笑著說:“寡人還有事要先回溫泉宮了,有勞王後再帶江陵侯四處看看。寡人明日會在大殿設宴為江陵侯洗塵。” 說罷,向阿璃伸出了手,“阿璃,我們走吧。”
阿璃慢慢地把手從青遙冷若寒冰的指間抽出,放到了仲奕的手裏,對青遙微一屈膝,低著頭跟著仲奕匆匆離去。
遠處站著的幾個侍從想上來收拾琴劍等物,可偷眼瞅著王後和江陵侯的表情,都不敢上前,隻能垂首躬身地候著。
青遙在原地立了良久才回過神來。她曲了曲僵硬的手指,重新收回袖中,轉身去看延羲,卻發現哥哥的麵色比自己的還要難看。
“哥哥?”
延羲抬起眼,眸色暗沉,輕聲問了句:“他們,果真在一起了?”
延羲的語氣聽上去很平淡,卻莫名地讓青遙心中一慟,強忍著的情緒終是繃不下去。她抬起手,用手背捂住了嘴,像是在抵擋喉間湧起的哽咽,半晌,才挪開了手,深吸了口氣說:“他都親口承認了,還能如何?這事,宮裏其實早就傳遍了……君上前日臨幸了一名女子,是太後親自送去、親自接出的。裴太後是何等精明的人,這事又豈能有假?”
延羲半晌沒有說話,沉默地攬過妹妹,低頭看了她一眼,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歎息,“青遙,你怎麼這麼傻……我早就告訴過你,千萬不能對東越仲奕動心……男女之情,本就是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如果不想受傷,就永遠不要付出自己的真心。”
花園的另一麵,阿璃跟著仲奕身後,一邊走一邊數落道:“你沒事提我們出海的事幹嘛?你沒看出青遙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嗎?還有,這事如果讓延羲知道了,說不定又要趁機打什麼鬼主意!”
仲奕停下腳步,轉身笑看著阿璃,“你以為我不說,他們就不會知道了?”
“晚一天知道也比早一天知道好啊!”阿璃說著朝身後瞄了一眼,見侍從們還沒有跟過來,又繼續道:“那件事,你還是跟青遙解釋一下的好。剛才,我瞧她的模樣,一定是恨死我了!”
仲奕挑著眉問:“哪件事?”
阿璃的臉騰地一下變得緋紅,結結巴巴地說:“那……那件事……”
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先前有的幾分尷尬也早淡了去。可兩人心裏都很清楚,假如沒有蒙卞的那顆解毒丹,他們現在恐怕是不能如此坦然地麵對對方。至於其他的種種,譬如那個意亂情迷的吻、那個無意識間喃出的名字,都被一人裝作忘記、一人裝作從未發生地永遠隱藏了起來。
仲奕輕笑了聲,“哦,那件事。”
阿璃忍無可忍,作勢要揮拳出手,“你是不是太久沒嚐過我拳頭的味道了?前兩天還口口聲聲地說都是你惹出來的禍,現在就開始裝模作樣了?”
仲奕握住阿璃的拳頭,斂了笑意,“這件事你想我怎麼解釋?如果讓母後知道你是靠那顆解毒丹才安然無恙,她必定會再次對你下手。”
阿璃收回拳頭,垂首走了幾步,又頓足道:“你是不是還在生你母後的氣?她昨天都親自來溫泉宮了,你竟然一點麵子都不給,連殿門都不讓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