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節 夢(1 / 1)

秋暮心心中慌恐,抬頭瞟身前被自己拽著衣角的夜,卻發現他眼角的餘光依舊冷冽,眼圈泛紅,強忍著淚水,寸步不離的跟在夜的身後,直至抵達投宿的客棧。

夜推秋暮心入房,轉身離去,“砰”地關上門,不留一絲念想,獨剩秋暮心一人失魂落魄的走到床邊,怔怔的想著他的身影。

秋暮心緊篡著夜為擺脫她脫下的外袍,描繪薔薇的指甲刺開了衣物,刺破了皮膚,刺進了血肉。那是夜親自畫上的。晨光熹微,秋暮心看著指甲上搖曳的薔薇不斷地繪成,笑得明媚。晨光熹微,她收到了迄今為止最好的生辰禮物——夜戴生死瑾,許她不離不棄。可,夜會不會再不理睬她了?

秋暮心突然“啊”的大叫,瘋狂地撞支帳帷的柱子,手腕剔透的玉石鏈龜裂。

本該握著劍的修長手指,執著一柄木勺,慢慢攪動米粥,火苗舔著鍋底,散發陣陣香味,卻無法撫平夜緊縮的眉,目光無意瞥手腕剔透玉石鏈——裂痕葉脈般由玉石邊緣延至中心的一抹紅,凝聚的血紅沿裂紋破散漫布整塊玉,血紅仿佛吮足水漸漸綻放。其中意味夜比誰都了解,瞳閃一絲驚恐。窗外一葉一花落地,夜蹤影不尋。

皎潔無暇的月光籠罩下,內嵌紅玉的簪子默默躺於地麵,而它的執有者頭發散亂,眼神渙散。

夜破門而入,不敢遲疑,腳尖輕墊掠到秋暮心背後,緊緊地圈住秋暮心,阻了她的自殺行徑。自己諾她無憂無傷,她卻一而再而三受傷。燼宮祭台,她靈力透支,被怨靈撕咬血肉的身體無完膚,見他闖入,她笑了。死裏逃生,她卻淚流滿麵,執意要為他療傷,但,若繼續使用血術,怨靈牙齒所含之毒擴散,她的結局是魂歸九天,真是白癡似的人啊!淚水滑過眼角,柔聲道:“是我,夜。”

秋暮心驀地瞪大雙眼,手伸向虛空,欲抓住眼前虛影的衣角,可什麼都沒有,怎會有?以心為名的失心之人目斷魂銷,無力地嘶叫:“啊,啊,啊。。。。。。”秋暮心低頭,狠狠地咬禁錮自己的雙臂,望擺脫,找尋殘影。血液滴到地麵,濺以****為養料的絕美血花。

時間仿佛靜止般定格,滄海桑田,唯此情此景不變。

冠玉般的臉寸寸變白,清楚地感到體內的血液不斷流失,夜看了看懷中之人愈合的傷口,嘴角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衣袖微動,手中赫然出現一枚銀針,輕輕紮入秋暮心頸部的穴位,沉迷於鮮血誘惑的秋暮心霧蒙蒙的俏眼慢慢閉合。

“死又何懼,我隻願心愛之人活得好好的。”夜初次聽說這句話時,笑了,笑得譏諷。死亡是對仍存著記憶獨活於世間的心愛之人最大的傷害。他明白自己的血液對秋暮心的蠱惑之大。

夜睽著秋暮心浮腫的雙眼,麵色冷凝,自清晨醒來見他坐於床榻淺眠,眉眼溫和,全不像昨日冰冷,她驀然慟哭,手牢牢地拽著他的外衣。他省得自己嚇壞她了,輕拍其背,安慰。更漏摸約翻轉了五、六次,秋暮心嗓子嘶啞,卻未停止。

略思,夜手如閃電點了秋暮心的穴位,秋暮心睜著朦朧的流淚眸,觀眼前人,一臉迷茫。不釋,夜端起翹頭案上小廝按他的吩咐清晨送來爐火熬了整整一晚的粥食,舀起,細細吹涼,喂秋暮心喝下。

粥食入喉,秋暮心知他不再惱火,抹去眼角的淚水,乖巧地吃粥,一雙拂去汙塵的琉璃眸光華流溢。

時光靜謐,願歲月永記。

“白癡”外朗的丹唇輕啟,夜低斥,打破了這寧靜。

盼兮的美目瞬間睜大,秋暮心削蔥根似的纖指轉向自己。

眼底滑過一絲笑意,不似平日的清冷,夜點頭。

聞言,秋暮心孩子氣地扯著夜的衣袖,不容拽離,臉上寫滿惱怒。

夜不緊不慢地拿起一張方帕,擦秋暮心嘴角的穢物,問:“你可知我因何惱怒?”

生氣就是生氣,還要理由嗎?秋暮心搖了搖頭,小嘴因迷惑而習慣地微張,露出迷茫的神情。

視著秋暮心的呆蠢樣子,夜突然緊緊抱著秋暮心,仿佛要將秋暮心揉入骨血般。連他氣惱的緣由都不曾明了,僅為自己一時的冷落而尋短見的人啊!果真癡傻!

他怒,他怒她為護他,不顧性命,書禁咒

他怒她傷於他麵前

他怒他隻有割腕流血,以血液換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