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跳舞嗎？”
少女輕輕挽起衣袖，一身紅衣如血，微微做了個揖，就是回了虛空中那個問題。
高台百尺，足間點地，那人揚袖，是開放在夜裏的往生花。
五個晶瑩的水杯在桌上依此排列，不同的水平麵，是他們動聽的來源，芊芊的素手在上麵敲打，迎合著台下的如癡如醉。
“記著，要唱那首歌。”暗幕下，又有人急著催促。
少女慵懶的抬手，歌聲像晚歸的飛鳥，緩緩響起。
“花需堪折直需折，莫待花無空折枝”
手也像抬不起力氣般的在玻璃杯上湊合。
台下的觀眾似乎也被感染了情緒，原本沉醉的眼神日益收回，卻還是正襟危坐的在掩飾著什麼。
觀眾的表現一個優秀的歌者應該最為敏感，眼看台下人的情緒已經跌落到穀底，她終於挽起袖子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憑什麼要失望，藏眼淚到心髒。”
人類世界膾炙人口的歌曲加上獨特魔音手法的演唱，頓時讓台下人精神一震，卻不知為何又拿出一副左顧右盼準備逃命的姿勢。
“死丫頭你不要命了！”暗幕裏的人作勢就要衝上來叫停。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吧，她睜眼，眼中赤色的魔火猖狂。
起身，違背物理法則的跳躍，接著又是讓牛頓咋舌的飛行，把她和五個杯子一起帶上夜空，飛舞起來才是真正盛開的花朵。
冥府雖不是人界，但是大多數鬼，都飛不高吧。
先盡興啊……
一曲終了，她看著台下漂浮的些許鬼火。沒有掌聲。
誠懇的再望了兩眼，終於有了微弱的喝彩。
足夠了，於是她慢慢下降。
卻止不住那些流言蜚語在耳邊喧囂。
“我說老弟啊，你是晚死了幾年，不知道我們這的規矩，我們這的鬼王是唐朝得道的，最喜歡那首折枝歌，所以每年的廟會說的是與民同樂，其實隻不過是他在聽一次別的版本而已。那個歌者已經闖了大禍，你還喝彩，快點腳底抹油走吧。”凡鬼甲道。
“未必啊，我死了這些許年，也沒有見識到那鬼王幾次，想必也早就被叫上戰場死在天界的驚雷之下了吧。況且就算他在，他又能怎樣，鼓個掌又不是滅魂，他還能讓我灰飛煙滅不成。難道沒有王法嗎？”凡鬼乙不為所動。
“我的老弟啊，鬼王可是以魂魄為食的，哥哥要逃命去了，你自己保重”凡鬼甲已經準備化作鬼火逃遁，頓時又折回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明年清明你家裏人的供奉，我就收下了啊。”
少女聽完，翻了下白眼，穩穩的落在台上。
“雖然這禍是你闖下的，但畢竟共事一場，你走吧”她剛剛落地，那個管事就遞過來一些散碎銀子。
同時下身已經開始霧化準備走路。
“等下，戲台子不用拆嗎，這不是你家底嗎？”少女一把拉住管事，執著的發問。
“我的姑奶奶啊，家底哪有命重要啊”管事死命擺脫少女的束縛，“話說你到底死了多久啊，怎麼一點事理也不明。前幾次唱唱那些不明所以的人類世界流行也就算了，這次可是鬼王額，你這是搶著給老虎送食—賠命啊”
“其實，我還沒死。”
“生魂啊，夭陰壽了！”
“等等老板。”少女急不可耐的把他的話頭打斷，“這些歌的反響不是都挺好的嗎？而且我剛剛聽路人乙說，那人可能已經死了。”
“你，我不和你說了，我得逃命了。”管事一看無法掙脫，幹脆全身霧化，脫離了少女的魔爪。
“哎，大驚小怪”她不以為意的回頭，卻看到一隻更大的魔爪從黯淡的雲霧裏破空而出，目標就是剛才的路人乙。
“我靠，冤有頭債有主你放著我來啊。玲瓏鞭”鞭出如龍，珊瑚色的長鞭卻也隻是在那人手上劃了一道淺淺的痕。
那手卻很自覺的鬆開了對路人乙的束縛。
難道我功力恢複了，少女疑竇。
卻突然發覺頭頂的壓力多了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