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大音希聲!
氣勁音爆轟然炸響,並以二者槍尖觸碰的中心向周圍瞬息滌蕩開來,落葉紛飛,花草盡折!
洪熙官為保護幼子不讓其受半點傷害,隻能一邊手腳發抖地抱著孩子自動往後迅速退卻,一邊氣喘如牛的跟賽千宿淵渟嶽峙、遙相對視!似欲以靜製動與之周旋。
“想不到清廷鷹犬之中,竟有如斯高手!觀其所展現的修為,至少是個宗師強者!”洪熙官遠遠隔著黯然歎息道。
“哈哈哈哈——”賽千宿巋然停身站定,紋絲不動穩若磐石,卻不禁大笑道:“看來你確實是白長了一雙眼睛!”
“足下何出此言?”洪熙官安撫了一會兒懷中受到連番驚嚇的瑟瑟幼子,方才麵帶疑惑的問道。
“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兩相對照,誰像豬狗,一目了然!哼哼——”賽千宿槍尖拄地,挑起三寸黃土,臉上極為不屑、輕蔑之情表露無遺,更極盡調侃道:“本人未曾剃發留那難看至極的豬尾巴辮子,也不著滿清衣冠,如何認為我是滿清鷹犬呢?倒是你,口口聲聲反清複明,卻耷拉條豬尾巴算是怎麼一回事呀?”
“恕我愚鈍!然如今天下已非我漢人之天下,且行走江湖結交各方好漢,難免要穿州過府,為恐多生枝節、頻惹事端而遭官兵阻攔圍剿,留著這發辮也是迫不得已罷了。”洪熙官被他說得臉色通紅,一時麵露羞愧,氣急憤懣道:“但我與足下不曾相識,亦無有任何交際,想是沒有結下什麼仇怨嫌隙吧?為何無端端的在此埋伏欲截胡在下?”
“本人沒有不懷好意,亦未心存暗算,更無那閑工夫多此一舉來殺你洪熙官!”賽千宿挽了一輪槍花,怡然自得道:“遠道而來,僅僅隻不過是想與天地會的第一高手過過招罷了!”
“洪某怎敢妄自稱尊?陳近南總舵主方才是天地會的龍頭老大!足下怕是找錯人了吧?”洪熙官不苟言笑的反問道。
“果然——”賽千宿若有所意、意有所指的譏道:“你這副沉靜如水的表麵之下,卻還是藏著足以燎原的野心的!”
洪熙官被他一語道破心機,頓時諱莫如深的道:“無憑無據的,足下可別指桑說槐!”
“是嗎?”賽千宿處之淡然道:“適才在下隻是略微的提到要與天地會第一高手過過招,可完全沒有非得指定說“龍頭老大”一詞!若不是你心裏存著這樣的念想,隨即便就脫口而出!雖未失態,卻已失言?又怎會慌張的眯了眯眼呢?”
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
但據賽千宿對洪熙官的片麵印象,故事的一開頭,就是洪熙官殺機畢露、陰沉凶狠那極其糾結的一刻。
倘若當時其幼子洪文定沒有選擇刀呢?他是否下得去手卻是尚未可知啊?殊不知,人心隔肚皮,一念成魔。
恰有白居易之詩雲: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年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
所以還是那句話,大凡聖賢義士的內心深處,恐怕多有潛藏著另一麵擇人而噬的凶相。至聖先師孔老夫子不也難免以手中權柄殺了個政敵少正卯嗎?
......
“打開天窗亮堂說!不多廢話了!便開門見山了吧!”賽千宿意念波動,隨手將盤龍紫金槍收入骰子空間,轉而調出一門繳獲八國聯軍中德國造的克虜伯大炮和一杆毛瑟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