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不死之人 上(2 / 2)

死亡是一種痛苦,可是對於遼東三煞而言,還有比這更加痛苦的事情。

人生八苦有怨憎會者,世間之魑魅魍魎皆因怨憎而生,怨恨的產生有很多種,但是怨恨確是一種心魔,魔由心生,魑魅魍魎亦由心生,有人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也是這個道理。無論神話傳說,抑或民間故事,鬼魅出現都帶著或多或少的怨恨和愁苦,存在也好,杜撰也罷,這世界上唯有愛,方能化解怨憎之暴戾。

……

梁慶之緩緩的站起身,趕緊走向那棵大樹。他在樹後拿到了自己的大刀和行囊,休整一番以後,他一步步沿著山路走向他無所知的前方,走向他無法預知的未來。

其實,未來和現在就在一線之間。過去的一天就是前天的未來。不經意間,人們就會把未來變成了過去。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人們沒有目的的奮鬥,卻在不經意間忽略或者怠慢了身邊的親朋好友,等到垂垂老矣的時候感慨萬千,卻隻落得物是人非,空留餘恨。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然後能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梁慶之此刻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來看待這段旅程。他必須抱著這樣的心態,因為他沒有退路。

沒有退路不可怕,可怕的是越走越沒有路。

秋雨驟降,傾盆而下。原始森林的一條狹窄的小道被兩旁雨水撲倒的綠草遮蓋,這一路泥濘不堪,是冷的空氣帶著絲絲入骨的寒意,侵蝕著梁慶之的身體。他哆嗦著不斷前行,偶爾被森林中的怪異聲音震驚一下,可是每次當他橫起大刀準備迎敵的時候,卻發現是野獸們在樹林中各行其是,對他沒有威脅。

在這深山老林裏,他慢慢習慣了,也被迫不得不習慣了野人一般的生活。所以,當雨水停歇以後,他狼狽的穿行在原始老林中,劃破衣衫,塵土滿麵,風餐露宿逐漸讓他習慣,通往目的地的路途何其艱難,但是路在何方?路在腳下。當他翻過一座座山,渡過一條條河以後,他唯一還能說明自己是武將的東西就是他的大刀了。

……

深山老林裏不是沒有人。

胡慶就是個孤單的人,寂寞的人,他孤單的望著門外的秋雨,微微的歎息了一聲,然後他聽到了人喊馬嘶聲。

他終於迎來了幾十個客人。

幾十個打著油紙傘的倭寇,小西飛滿懷熱情的拜見了胡慶。

胡慶把他們請進了屋裏,但是他的態度就像吹來刺骨冷意的秋風秋雨,他冷冷的說:“我已經收到第一關的飛鴿傳書了,你們可以從我這裏通過了。可是,你們來這幹什麼?”

小西飛微微一笑說:“交個朋友嘛,你們中國人有句話說的好,‘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我們有見麵禮奉上。”

然後,小西飛向旁邊的的武田棕茂使了個眼色,武田棕茂趕緊向後邊一揮手。幾個倭寇抬上來一個箱子,小西飛打開,胡慶斜眼觀瞧,箱子裏麵有四五十個拳頭大的金錠。

小西飛說:“我買一條人命,他叫梁慶之,他一直在尾隨我們,我們很難對付他,你幫我們殺了他。”

胡慶哈哈大笑說:“他值這個價嗎?”

小西飛說:“他一路衝破野獸陣,象棋軍陣和鬼魅大陣……”

胡慶連忙製止了他說:“不用說了,錢不夠了。不過我剛才看到你們這些人當中,好像來的不止都是男人吧?”

小西飛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身就走,臨出門的時候回過頭,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胡慶說了一句:“我明白你的要求,成交嗎?”

胡慶沉默良久,傲慢的說:“那要看表現了。”

小西飛向門外的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和服女人揮了揮手,那女子心領神會。撐著油紙傘,款款走進了馬架房中,她身材不高,但是曲線分明,周身上下隻有一件白色的薄紗和服,幾乎透明的衣料將她玲瓏的曲線和有人的肌膚若隱若現的展現在男人們火辣辣的目光下,她生得一張嬌小可人的瓜子臉,一雙星光水亮的杏眼閃爍著風情萬種的氣質。她臉上不施粉黛,卻有渾然天成的美麗。小西飛見她走進了胡慶的臥室,便率眾人皆離開馬架房。

屋裏麵,她扭捏著窈窕風騷的身體走進了胡慶的臥室,在炕邊,她嬌柔嫵媚的看著胡慶,她一雙魅惑的杏眼對胡慶秋波一轉,胡慶當即沉醉。然後,和服女人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薄紗透視的和服便緩緩滑落在地……

外麵秋雨淒迷,屋內卻春意融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