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想起前天晚上，她偶爾的一回任性，挽著他的手臂假裝很親密的樣子，生氣時把皮夾甩向他，還有那一碗並不溫馨但是很可口的牛肉麵，那晚陽台上跟他聊的那些話，還有昨天，看著他這麼冷的天還穿著一件單衣又沒錢的可憐樣子，然後自己帶著他去公司下麵的一個商城給他買了衣服，現在想想，自己好像做了很多平時想都沒想過的事情，不過，怎麼會覺得那麼輕鬆呢？
朱夢姿沉浸在這幾天回憶中，並沒有發現對麵玻璃上倒影的自己，嘴邊已經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很美，美得窗外的雨點都似乎為之輕柔了許多，以期能夠多停留在這副畫麵裏片刻也好。
蔣晴手臂上掛著一件灰白色的風衣，不忍心打擾上司這一刻的安靜，她從未見過她臉上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似喜非喜，沒有了平時的冷若冰霜，更沒有了決策千裏的睿智，有的隻是如窗外細雨一樣的柔和。
“劉總，穿上外套吧，下雨了天冷。”蔣晴終於還是擔心朱夢姿的身體，輕輕地走過來將風衣給她披上。
朱夢姿轉過頭對她笑了笑，一邊伸手給自己穿上，一邊問道：“幾點了？”
蔣晴看了看手表回答道：“六點零七分。”
“時間過得真快。”朱夢姿穿好衣服，離開了窗邊向外麵走去，心想著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有處理完。
“劉總今天要回家嗎？”劉總最近經常按時下班回家，所以蔣晴不確定她今天是不是也回去。
“不……”朱夢姿剛想說不回去，突然想起汪天成今天似乎也是第一天上班，他這個時候應該也下班了吧，不過又想到他並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這個時候會在哪呢？是不是已經回家了。
“你先回辦公室吧，我一會兒就過去，哦還有，把我的手機給我。”朱夢姿停下腳步對蔣晴說道。
蔣晴疑惑地看了看她，從隨身帶的包包裏拿出她的手機遞給他，應了聲後便離開了會議室。
朱夢姿拿著這部平時不經常用的私人手機，蔣晴走遠後才給手機解了鎖，在通訊錄為數不多的幾個號碼中翻到汪天成的號碼，猶豫了一下便給撥了過去，讓她意外的是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對麵傳來了汪天成特有而又熟悉的聲音。
“喂？”
“是我，你現在下班了嗎？”朱夢姿問道。
“下午我沒在公司。”
“不在那裏那你去哪？”朱夢姿疑惑道，果然不出所料，這個家夥第一天就開始翹班。
“嗯……這裏很多地方我還不熟悉，沒有導航很多地方都去不了，所以在市區裏轉了轉，以後去上班也能快點。”汪天成回答道。
朱夢姿有些想笑，這個翹班的理由夠別致的，不過想想他對燕京的確不熟悉，便釋然了：“那你現在在哪裏？回家了？”
“我在你公司下麵的路邊。”對麵汪天成短暫的沉默後，為了不顯得那麼突兀又補充道：“有點事情找你。”
回到辦公室，蔣晴已經拿著她的提包以及一個文件夾站在了門口，手上還掛著一條圍巾。
“劉總，車隊已經在地下室等候，您今天還是自己開車回去嗎？”見朱夢姿走過來，蔣晴上前將圍巾遞給她說道。
朱夢姿接過圍巾，想了想後說道：“讓他們都撤了吧。”
“不行，劉總，您自己開車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了，您必須跟著車隊一起走。”蔣晴很盡責地執行身為生活秘書的職責，公司裏或許隻有她敢當麵反駁總裁的某些決定，事關上司的安危，她從來都容不得半點馬虎。
“今天可以例外。”朱夢姿笑了笑說道。
蔣晴皺著眉頭不容拒絕地再次說道：“劉總，身為您的秘書，我有責任和義務確保您的安全萬無一失，工作守則上寫得很清楚。”
朱夢姿沉吟片刻也不再反駁，隻是說了一句從正門走，讓保鏢們到那裏等著就行。在蔣晴依然不明所以的表情下向外走去。
汪天成把車窗降下一些，飄飛的雨絲伴隨著冷風順著缺口處飄進來，外麵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燕京立冬以來的第一場雨來得有些突然，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在家裏，也同樣下了雨，不同的是兩個地方，不同的人和物，這個時候想必項燁已經到了上虞，冰塊也應該在飛機上了。
下午離開，他的確是在市區裏轉了幾個小時，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裏，想到的確有些事情跟朱夢姿說，想等到下班時間才給她打電話，到了六點剛想給她打電話，卻不想她反倒先打過來了。
大廈門口陸續有許多人從裏麵出來，撐著傘步履匆忙地朝地鐵口處走去，汪天成突然有點後悔沒有將車開到地下車庫去，眼看雨越下越大，撐著傘也未必不被淋到，於是他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短信，說到車庫去等她，得到對方回信後這才發動車子離開了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