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什麼時候學會以貌取人了?誰教你的?”劉卿鄴一聽就不高興了,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他給後輩的教育一向很嚴格,一直以傳統的禮義廉恥為準則教導子孫,以身作則,在他的威嚴和管教下良好的門風一直保持了三代。劉卿鄴其實還有兩個女兒,一長一幼,長女劉婉君,小女劉婉茹,無不是承襲了他良好的品性,也都嫁了個好丈夫。
“我……我沒以貌取人呀,我哪會兒可禮貌了,還跟汪哥打招呼了呢,是吧哥?”劉宸楓被爺爺這一罵嚇得不輕,急忙往汪天成身邊又靠了靠,他可是知道爺爺平時慈眉善目的,可要是真發起火來,別說是他了,就算是他那鐵血老爸也隻有低頭挨訓的份兒,半個屁都不敢放。
汪天成也是第一次見劉老動火,知道這個時候該他出來說話了:“劉老息怒,他並沒有犯什麼錯,您就別罵他了,雖然平時頑皮了些,不夠穩重,但品性還是很好的,這一點您可以放心。”
汪天成說的話還是有一定分量,劉卿鄴聽後隻是微哼一聲,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其實他也隻是有些哀歎,同樣是爺爺輩教出來的,怎麼就跟她姐和汪天成的差距那麼大呢,沒頭沒腦,眼看就快二十了還這麼輕浮。
見爺爺餘怒未消,劉宸楓也不敢再說什麼俏皮話,縮在沙發上作悔悟狀,一雙眼睛卻偷偷地往四處亂瞄。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樓上傳來了開門聲,朱夢姿已經換了一身簡潔的家居服,因為家裏開了暖氣,所以並不用穿得很厚,臉上還帶著熱水浸潤過後的紅暈,不施粉黛卻依然靚麗奪目。
下了樓,朱夢姿並沒有在原先的位置坐下,而是來到跟汪天成比鄰的另一頭坐了下來,一雙妙目掃了他一眼後,然後很自然地伸出了一隻皓腕擱在沙發扶手上說道:“現在可以了嗎?”
朱夢姿雖然這麼問,但伸手的動作已經表明了態度,已經按照你的交代洗了澡換了衣服,現在可以診了。
汪天成看了一眼此時有些殷切眼神的劉老,又看了看麵前淡定自若的朱夢姿,挽了挽衣袖也伸出右手,隻是在即將接觸到對方潔白纖細的手腕時卻有些遲疑,懸在半空沒有落下。
朱夢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對他溫婉一笑淡淡地說道:“現在你是醫生,我是病人,可好?”
對方如此坦然,自己還做什麼扭捏姿態,汪天成也覺得有點可笑,於是將三根手指輕輕地落在了她的手腕上,觸手柔軟而溫涼,這還是他第一次名正言順地觸碰到一個親人之外異性的肌膚,瞬間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隻是這一感覺很快就被驅散,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感受脈搏的專注上。
汪天成仔細地感受著朱夢姿手上傳來的一次又一次不算強健但很規律的脈動,很長一段時間才將手輕輕地從她手腕上移開,目光在她臉上注視了片刻之後便陷入了沉思,麵色沉靜似水讓人猜不出他的態度。
他不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包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邊兒上的王姨,此刻都凝神靜氣地注視著他,焦急中帶著疑惑和求知,心裏隱隱地期待他臉上不要出現跟其他醫生一樣的表情,隻有朱夢姿默默地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緩緩地收回手,平靜和坦然地等著汪天成開口說話,她知道他正在思考,不管是什麼樣的答案她都可以接受,因為習慣了。
一刻鍾很快地過去,期間所有人都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和表情,直到汪天成的眉頭皺了一下,所有人包括朱夢姿的內心都跟著心悸,難道真的如其他醫生診斷的那樣?
又是幾分鍾過去,汪天成緩緩地抬起頭,正對上朱夢姿那雙閃亮而又帶著一絲複雜目光的眼睛,遲疑了片刻後說道:“很正常,除了比正常人虛弱一些外,並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小涵她……”劉卿鄴頓時坐不住,這哪裏正常了,要是正常的話還會像現在一樣,要不是靠那個藥湯續著,這種天氣出不出的了門都不一定。
汪天成伸手阻止了劉老的話,示意自己還沒有說完,他轉頭對沙發旁邊站著的王姨說道:“王姨,能把那個藥湯的配方給我看一下嗎?”
“配方?哦哦,林先生稍等,我這就去拿。”王姨沒想到會問到自己,短暫地無措之後便急匆匆地向廚房小跑著過去,完全忘了這麼些年她早已經將那個配方爛熟於心。不過也難怪,王姨隻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保姆,談不上什麼淡定的心理素質。
很快王姨又匆匆地從廚房裏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個小本子,從成色上看,已經有些年頭了。
“就是這個。”王姨將打開的本子遞給汪天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