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潼身體不斷的顫抖,眼淚沿著臉頰無聲地墜落,緊握的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音,指尖插入掌心慢慢滲出滴血。
腦海裏回蕩的,是那股輕快爽朗的男聲。
“蘇淺,打了勝仗後,我立了軍功,便會立即回京城娶項薇。”
……
“蘇淺,我做的叫化雞好吃嗎?喜歡的話,以後我常給你做。”
……
“嫂子你就不要和大哥折騰了,從了他便是了。”
……
“哎,你別再叫我嫂子好不好?”
“不好。”
“為何?”
“我大哥從未沒叫我改口啊。”
“我警告你,你再這樣叫,我就要生氣了。”
“嫂子,嫂子,嫂子……我最喜歡這樣叫了,這名字真好聽。”
……
隻是那一聲嫂子,蘇淺潼已經再不可能聽到。
而他也再無法回去娶他心愛的項薇了。
靈動的眼眸已經無法再睜開了,嘴角微斜的弧度顯示著他的不甘心,淩亂的頭發遮住了近半個臉,臉上血跡已變成黑色,可那那獨一無二的服飾,還會令蘇淺潼還是認出來了。
那是桃銘,那真的是桃銘!
如此的殘忍,如此的悲涼,如此的讓人痛心,年輕洋溢總愛開玩笑打鬧的桃銘,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已經死了,還要被人冷冷的掛在了城門之上,任人唾棄。
說好要回去娶的項薇呢,說好要回京城大吃的飯局呢,說好要一起闖蕩的江湖呢?
蘇淺潼暗暗問:是因為自己嗎?
就是因為要來唐州救她,所以桃銘才落得如此悲涼的下場嗎?
那為何死的不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桃銘嗎?
那種荒漠般的悲涼、蒼茫,沉甸如石的壓抑感和愧疚感不可遏製地席卷而來,痛得蘇淺潼連喉嚨都發不出聲音。
她隻能頹然低下頭去,倒在地上,用手狠狠砸在地麵,來減低心中的痛。
“桃銘,真的是嗎?桃銘?告訴我,那不是你!那不是你!”
在旁的尉遲久嫣一直冷冷的看著她,眼眸寒如藍冰。
“哼,沒用的女人,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麼?那就是桃銘!”
“為什麼?為什麼?究竟是因為什麼?”蘇淺潼低啞地呼號。
尉遲久嫣長歎一聲,也有點不忍看到桃銘的人頭,轉過了身。
“他和桃淵前天夜晚夜闖成王府。我哥哥早就布好埋伏等他們來。於是兩人在逃亡的途中,桃銘被箭射殺而亡,桃淵被活捉,關在地牢裏。我哥已經下了命令,桃銘的屍體放在城門外示眾三天,明日午時,就會將桃淵和蘇淺潼斬首處決。”
“蘇淺潼?我?”
蘇淺潼有點莫名其妙,她不是好端端的在王府裏嗎,由怎會被處決?
尉遲久嫣冷笑著,嘴角譏諷。
“他們怎舍得殺你?!一早就找了個和你身材一樣外貌有八成相似的女人幫你做替死鬼了。”
“他們為何要這樣做?”蘇淺潼冷笑著。
尉遲久嫣低聲道,“一切隻為引項屹來。因為這是殺項屹的最佳機會。即使殺不了他,他隻要前來,也都已是萬劫不複。我哥肯定是瘋了,以前他從不做這麼沒人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