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墨所在的房間虛掩著,並沒有關上,從縫隙中可以看見他正在躺臥著。
蘇淺潼深呼吸了一口氣,便悄悄推門而進。
那男人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還是那俊美得不像凡人的臉,菲薄唇瓣蒼白如紙,少了平時那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涼薄冷傲。
看著他的臉,蘇淺潼隻感覺百感交集。
從當年她進入墨郡王府,一路走來,蕭離墨究竟利用過自己多少次,傷害過自己多少次,這些事情,幾乎數都數不清。
可昨夜蕭離墨卻拚死救了自己,當時的他為自己拚命擋箭擋刀的情景,蘇淺潼還曆曆在目。
是苦肉計嗎?
應該不是,不然這番苦肉計,也太無懈可擊了,連容晟淵和自己都看不出破綻。
隻是蕭離墨此番千裏迢迢趕過來,目的是……
想起自己明日就要與容晟淵大婚,蘇淺潼便轉身想走了。
的確,或者容晟淵說得對,自己不應該再生波折,來看蕭離墨的。
就讓蕭離墨在這裏躺著,過了她與容晟淵的明日大婚,再說其他事情吧。
蘇淺潼正想悄悄離開。
房內就想起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怎麼,進來看兩眼,準備招呼都不打,就這樣走嗎?”
“……”
他居然醒了。
又或者,蕭離墨根本是一直醒著的,他就是愛這種糊弄人的把戲。
蘇淺潼轉過了身,正式地重新走過去,對蕭離墨行禮。
“謝謝墨郡王爺的救命大恩,蘇淺潼是前來道謝的。”
疏離又恭敬的感謝,那麼客套,不帶情緒,她甚至沒有正眼再看他一眼。
蕭離墨薄唇微抽了一下,連心……都微抽了一下。
“淺潼,你可還好?身上的傷,可都無恙了?”
“……”
人家總歸是關心自己,自己也不好說難聽的話。
蘇淺潼稍微放軟了語氣,“我的身體已沒有大礙,倒是你應該好好歇息。我隻是來看看你,說一聲謝謝,現在看你精神還可以,我也放心了。那我也不打擾……”
“淺潼,過來。”
“……”
蕭離墨的話說得很理直氣壯啊,還是以前在墨郡王府的那種態度。
還好蘇淺潼已經恢複了記憶,不然肯定又被他糊弄了。
她神情有點戒備,並沒有走近。
“墨郡王爺是有什麼吩咐嗎?我立即叫丫鬟進來侍候,我就不打擾……”
“我隻是想喝水。你去給我倒杯水過來。”
“……”
蘇淺潼也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畢竟隻是倒一杯水,然人家救了自己的命。
她去倒了杯水,在蕭離墨麵前放下。
“喝吧。”
他並沒有伸手
“我手受傷了,你喂我。”
“……”
蘇淺潼冷笑了。
蕭離墨真是一點都沒有變過,就算受傷了,他還是這般愛指示人。
可惜蘇淺潼也早不是當年那懵懂的丫鬟,她冷冷道。
“我明日要與晟王成親了。給其他男人喂水,於理不合,還請墨郡王爺見諒。還是我出去教丫鬟侍候你吧。”
“……”
蕭離墨蒼白俊美的臉,一瞬間仿佛結了一層冰霜,有種說不出的寒意,拳頭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