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自掛東南枝(2 / 2)

“嫁得青雲賈,朝朝誤妾期。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

夫婿無信,而潮水有信,早知如此,應當嫁給弄潮之人。

“早知”二字寫出思婦幽怨的深長,悔不當初。“嫁與弄潮兒”,既是癡語,也是苦語,寫出了思婦怨悵至極。

青雲縣商人牟取暴利,生活豪奢,玩弄婦女,喜新厭舊,自然談不上什麼愛情專一。

“商人重利輕離別,日日逐利西複東。”

“夫君自比見利忘義的商賈,自嘲不弄潮兒,是說自己嫁給他,是所嫁非人。”

關洛心頭就是一甜,幾乎不由得癡了,夫君竟然如此做想,他竟然如此在意我的感受,隻是她不由又是一愕然,就在這一會兒工夫,步青雲又用同樣的方式,做出了一首詩。

“借問江潮與海水,自掛東南枝!”

“何似君情與妾心,自掛東南枝!”

“相恨不如潮有信,自掛東南枝!”

“相思始覺海非深,自掛東南枝!”

這將自掛東南枝盡數省略去,就是:借問江潮與海水,何似君情與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相恨不如潮有信,與上一首早已潮有信,兩首有關聯,層次遞進,海深豈可能如妾相思之心深,相思有多深,怨就有多深恨有多深。

兩首詩無一不是對負心薄幸漢的控訴,對於婦人的同情。

“夫君在控訴那些負心薄幸漢,其實就是控訴自己,他憐我疼我……”

關洛心一陣柔軟,被滾滾溫熱完全包裹住了,而步青雲見得她聽懂了,自覺肯定這個婦女之友肯定擊中了她心底最軟弱的地方,正等著她泫淚欲滴,哭得稀裏嘩啦的,哪曾想--

“夫君,如此日子,你寫這般詩合適嗎?”

關洛臉上現出惱怒無比之色:“夫君,之前妾身就曾說過,妾身不是心胸狹窄之人,為何夫君還要一而再的羞辱妾身!若是夫君真看不妾身不順眼,擔心妾身無容人質量,夫君大可將妾身休了就是。”

“……”

這麼一個結果!

同想象的完全不符,他將所有力氣都使出來,結果卻搬起超大超大的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沒有能討好自家媳婦不說,還被自家媳婦埋怨了!

步青雲突然感覺就是一陣牙疼,慌忙道:“媳婦,你家夫君不是這個意思……”

瞬間,他就冒汗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自作聰明。

“夫君,你不用解釋了,讓你作詩是給巧兒妹妹做的,不是給我做的。”

含怒,冷冰冰的一句。

徹底悲劇了。

步青雲腦袋一耷拉,但又立即一振作精神:“媳婦我明白了,我立即就作--”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三下五除二的,步青雲以光速做出了一首,這一首詩出自宋代李之儀的《卜算子·我住長江頭》。

然後,步青雲就等待著關洛下一步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