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選擇
老頭將目光落在陳早身上，看了幾秒。
這幾秒雖短，但對於陳早來說，就像經曆了生死輪回一般，漫長煎熬。
“陳早，我們上麵因為你吵翻了天，現在看來，你也不像什麼稀世人才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
“人可不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陳早最討厭別人小看自己。
“爺爺，您就不要和他廢話了，抓緊說正事吧。”一個年輕的聲音打斷了老頭的話，聽起來不像是剛才的巨臉。
“嗯”，老頭點點頭，換了個語氣，“剛才牛壯力和你說的，你都了解了吧。”
“原來巨臉叫牛壯力，嗬嗬，好名字”陳早心裏笑道。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雖說你是唯一一個符合標準的人類，可以活命，但是就你一個人，留下來也不能繁衍生息，對我們來說，你就是雞肋！”
陳早是個宅男，沒事喜歡看書。其中最愛看的，當屬《三國演義》。他看了不下十遍，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所以老頭說的雞肋，他自然知曉。
曹操攻打孫權的時候，曾有退兵之意。隻可惜進兵無功，退兵又怕人取笑，所以他某一晚用“雞肋”做暗號，表達了“食之無肉棄之可惜”的心境。此刻的陳早，對於上麵的人來講，就是個“雞肋”般的存在。
“你是說，因為我無用，所以即使合格了，還是要殺？”陳早鼓起勇氣大聲的問道。
“本來，情況確實如此。但是現在，我們上層意見不合，所以就采取了折中的辦法，你聽好了，結果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陳早咽了口唾沫，抻長脖子，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自己活命，其他人死。但是你將永遠一個人生活在‘研殖體’中，雖然自由自在，卻要孤獨終老。”
“第二、你選擇一個或幾個女子當老婆，當然了，能選幾個看你的本事。不過，你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把她們變成合格的人。這樣你們就可以繁衍生息了。”
老頭看了陳早幾秒，見他正在沉思，就提醒道：“我看第二點不錯，大不了一個也不合格，你就當自動選擇第一點了，還不吃虧，不是挺好嗎？”
陳早看了看巨大的老頭，沒有了先前的恐懼，他低下頭，陷入了回憶。
他想起小時候和村裏的小孩玩，被二漂用尖石頭砸中了腦袋，血流如注。是姑姑深夜背著他去縣城看病，當時路過一個大樹林，樹下有一隻大青蛙對著他呱呱大叫。那時趴在姑姑的背上，他一點也不覺得疼。
他還想起上小學時候的同桌王小雲。每次上美術課，他都要死皮賴臉的向她借水彩筆、調色板，小雲總是借給他。可是下課後，他還要跟著其他的孩子一起欺負她。後來小雲輟學了，也不知如今過得怎樣。
一樁樁一件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盡管陳早不用死，可他還是本能的想起這些事，平日裏那些所謂的正義，他已經不在乎了。
其實他何嚐不知，那些掛在嘴邊的正義，隻是麻痹自己的口號罷了！
陳早此刻忽然想哭。如果可以，他想見見姑姑，告訴她，自己其實過得並不好，沒有電話裏說的那麼牛；如果可以，他想見見小雲，告訴她自己不想欺負她，想對她說句對不起；如果可以……
“怎麼樣，想好了麼？”老頭催問。
“想好了！”陳早猛地抬起頭。
“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不知道你們那些所謂的狗屁標準是什麼，就算我是你們養的豬、養的魚，我也有我的尊嚴！我才不要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半死不活，兩條我都不選，要死就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