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四年,彗星現,不吉,帝遂改元政和。
大宋北邊緊鄰金朝,時正在修養生息,時刻覬覦著大宋,如同臥在太行山北側一頭眈眈猛虎。而太行以南為大宋疆域。俗話說,天高黃帝遠,說的就是這雁不過山,鳥不拉屎的地。此地多匪類,匪中有行俠仗義,有為惡鄉裏,更有勾結金投敵叛國的……
然不管你是何種土匪,在百姓眼中,俱是財狼虎豹,蛇蠍心腸,草菅人命之輩,無不聞聲退避。
此時太行逶迤如巨大屏障遮住了半邊天,山頂白雪皚皚,山腳下樹木光禿禿的,一陣北風刮來,吹的落葉沙子齊飛,著實不是什麼好天氣。
太行山路上,有一輛馬車緩緩的前行,前麵20裏的瓦子村就是他們要到的地方,年關將近,探親訪友的百姓居多,土匪也多,都趁著年關打點兒秋風來,備點兒年貨。
馬車粼粼的往前走,沉悶無趣的前行。車上坐著哥四十多歲的女人,穿著素雅恬靜,雖上了年紀,仍舊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旁邊是個圓圓滾滾中年男人,麵帶微笑地一手握著女人的手,一手撫著胡須,像是吃飽的大貓一樣饜足。對麵坐著一個妙齡少女和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娃,少女眯著眼睛打著瞌睡,白淨明媚。男孩,此時正撩開簾子看著外麵,一雙眼睛睜的圓溜溜的,很是討人喜歡。
忽然少女睜開眼睛“噌”的坐直了身子,過後忽聽見後麵傳來一聲清脆的“嬌喝”,端的是黃鸝出穀,碗裝動聽。霎時間,兩匹馬從旁呼嘯而過,帶動車簾翻飛,隻見一紅一白兩個身影一閃而過。
“娘,那兩個人好生威風呢?我長大也要騎馬闖蕩江湖”二蛋端坐著,朝中年女人道。
“哪家孩子,如此不懂禮法,魯莽衝動,二蛋乖,咱以後要做秀才考狀元,如此莽夫,怎能成大事”母親蹙眉。
“聽說附近山匪很多,想必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孩子”男人道,有些擔憂。
“這廝實在是莽撞,驚嚇我母親,是該脫了褲子抽他幾十鞭子,保證他不敢再招搖橫行”女孩兩眼朝那兩人離開的方向注視了一會,轉身同母親嬉笑道。
“聽聽,這是女兒家該說的話麼,再如此口無遮攔,小心我抽你鞭子”
如今朝中局勢日漸和諧,江湖武林人才輩出,一代中師坐鎮門中,各門各派英雄頻出,路上常見少俠打馬而過。眼饞地年輕一輩,常常躍躍欲試,想要一較高下。富貴也是不列外的,她常常想若是自己也可以打馬飛馳,鋤奸懲惡,也不枉此生了。
眼看著大姐已經出嫁,二姐也已許了人家,自己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富貴就心煩意亂。早些年還不覺的,最近兩年時長睡夢中驚醒,徹夜難眠,不得打坐調息度,舞刀弄槍挨過漫漫長夜。
也曾暗地裏想一走了之,可看到父慈母愛,自是不忍辜負他們。
隻能一遍遍的追問自己,將來可如何是好呀?
此時,富貴抬頭看著連綿不絕的山脈,聳立著如同巨大的天幕,將自己困在這裏。還不如做個天上振翅飛翔的鳥兒,可以自由自在來的暢快些。她低頭看看了那兩人離開的方向,怔怔的出神,聽聲音那兩人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吧,真好!
馬車軲轆軲轆的行了半個時辰,再往前幾十米是個岔路口,若是拐個彎往南走,再穿過幾座山,十有八九就接近開闊的平原大地了。聽說那邊有很多門派,武藝昌榮,高手輩出,各路英雄時常聚在一起開個英雄大會,切磋下手腳。富貴爹爹曾說過那邊市場繁華,天南海北吃的玩的在哪裏都可以看到。
此時,那個離那個岔路口不遠處,停著兩匹馬,馬中間站一男一女,正是之前打馬路過的人。讓富貴十分吃驚,那穿紅衣的居然是個男孩,足夠騷包的斜倚在白馬身上,端看的是風流倜儻人模狗樣的囂張樣子。心底不由“切”了聲,外加言語批鬥一翻。
富貴腹誹什麼,少年當然是聽不到的,隻知道在寒風中一個勁兒的保持著迷人的微笑,傻得要命,也冒著幾分青澀的可愛。不過淩厲的冷風是不給麵子不懂憐香惜玉的,直吹的嘴唇發紫,麵色發白,盡管如此他仍然保持著心底最迷人的姿勢,看來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阻礙他的裝帥大業。
猝不及防的,少年瞟了富貴一樣,震驚於少女眼底的蔑視。
然後他“刷”的轉頭,直視車子,哪裏還有少女影子,隻剩下簾子擺動著,大紅的刺繡牡丹迎風擺動,少年搓搓了牙,捏了捏拳頭,暗暗的記下了這筆仇。
若是放在從前,有人這樣看他,定要抽的她皮開肉綻,奈何女神麵前,定是不能失了風度的。更何況這幾年,老爹對自己太過嚴苛,不自覺的收斂了渾身的火爆混賬脾氣。
眨眼,車子已經轉個彎,扭了扭車屁股,一晃再也看不到影子了。富貴就這麼暗搓搓地往少年心中抹了一把陰隱,自己卻不知道。少年送走心上人後,便心有不甘的沿著山路追了過去,奈何馬車早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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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少年比較刁蠻呀。還是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