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騰嚇傻了:“你們有病吧?”
歐陽南斜了他一眼:“你有藥啊?”
“有藥也不給你吃,賣這個多晦氣啊,再說能賣出去嗎,這玩意不是讓殯儀館給壟斷了嗎?”
歐陽南抿嘴一笑:“你真是沒什麼見識,我問你骨灰盒是用來幹什麼的?”
“這還用說,裝骨灰的。”
“這當然不假,但還有另一個用途,就是可以詛咒人。現在社會這麼浮躁,誰沒幾個情敵啊,誰沒幾個鬧掰的兄弟啊,誰沒幾個商業對手啊,窮人都仇富仇官,想發泄心中不滿,怎麼辦呢,可以買個骨灰盒送人。”
單騰聽傻了:“這……能行嗎?”
歐陽南很是得意:“怎麼不行,這骨灰盒可是暴利啊,我20塊錢進,50塊錢出,一轉手多少利潤?這年頭,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仇人啊,我跟你說現在人可狠著呢,花幾十塊錢讓仇人惡心大半年,比雇凶殺人方便多了。你看,我半個多月就賣出10多件呢。”
單騰越聽越覺得心裏發涼,他瞅瞅司馬小葉,卻見她泰然自若,絲毫不見緊張。單騰問:“小葉,你們不害怕啊?這一堆盒子放這裏?”
小葉說:“害怕?我更害怕自己買不起房子,我和歐陽談了五六年了,打算明年結婚,結婚得有個窩吧,窩還得是新窩吧,現在房子多貴啊,為了能多賺錢,賣什麼無所謂。”
單騰摸了摸心窩,還是一陣陣發涼:“這骨灰盒太晦氣了,你們真厲害,服了。”
說話間,歐陽南在網上又談成一筆生意,一指屏幕:“看到這哥們沒有,他買了個80塊錢的,還說要在裏麵放上骨灰。當然了,骨灰就是一些香灰加泥土之類的。”
“你們太缺德了吧?”單騰有些看不下去了。
歐陽南撇了下嘴:“相比於缺德,我們更缺錢。”
“我還是覺得,你們別賣這玩意了,堆在屋裏不好。”
歐陽南倒是想得開:“聽沒聽郭德綱的相聲?聽過做菩薩的過程嗎,工廠裏管它叫活兒,經銷商管它叫貨,請到家裏才叫菩薩。同樣的道理,這木盒子裝了香灰,送到人的門前,才叫骨灰盒,在我這裏隻能叫貨。”
“你們也是蠢貨。”單騰說。
單騰不想再和兩個掉進錢眼裏的俗人說話,臨走前,看到角落裏有根棍子,拿了便走,歐陽南起身就要搶:“這是我防身的東西,別拿走啊。”
“你個開網店的整天不出門,防什麼身?”
“有時同城取貨,他們看到貨不好會動手的,我拿根棍子有安全感。”
單騰拿了棍子奪路而逃,上了公交車,一個中年婦女瞅了瞅單騰,對身邊的一個朋友說:“這人真的像猴子啊,嗬嗬,真有意思,出來帶個棒子。”
單騰坐了兩站車,透過窗子往外看,看到街邊有個算命先生,便衝司機喊:“師傅,我要下車。”
單騰來到一個戴墨鏡的算命先生麵前。
單騰捏著鼻子,用濃重的鼻音說:“老先生,給我占一卦……”
老先生問了單騰生辰八字,掐指算起來,單騰瞅瞅手表,見時間不多了,丟下10塊錢,說:“我有急事,改天再算。”
算了命,單騰在車站等了半天,見公交車遲遲不來,隻好攔了輛出租車,在上班前趕到了銀行。他替了同事的班,剛坐下來,就覺得右眼皮又開始亂跳。他心裏一陣緊張:歐陽南不會又叫我幫他買衛生巾吧?他趕緊把手機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