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騰沒把自己辭職的事告訴家裏,這事要是讓老爸知道了,有可能造成家庭國際爭端。老爸有心髒病、糖尿病、關節火,吃得藥比飯都多。妹妹然雪大學畢業也沒找到工作,全家的經濟重擔落在單騰一個人身上,沒了進項,全家都得喝西北風。
為了不讓家裏起疑,單騰每天早出晚歸,搞得像平常一樣,可他知道,時間長了,必定露餡,最好找個來錢的活。他到了好友歐陽南那裏,說要借幾千塊錢,倒騰點夜市賣的服裝。歐陽南心眼比針鼻大不了多少,不想借錢,說自己網店最近經常不好,被其他大店擠兌的不行。單騰急了,講道理,擺事實,說自己是多麼悲慘,極需幫助,最後使出殺手鐧,說給司馬小葉買過好幾次衛生巾,可見自己確實夠朋友。這一招終於有了效果,畢竟女孩心腸軟,司馬小葉拿過幾百塊錢來,交給單騰:“別看你在銀行工作過,那是幫別人數錢。你自己賺錢估計不行,倒騰服裝也有風險的,貨砸在自己手裏就完了。這樣吧,你不是愛捏泥人嗎,這500塊錢,你拿去買輛二手電動車,你在街邊擺個泥人攤,專賣泥人。泥人買賣可是無本生意啊,泥巴不花錢啊,對吧?”
這兩位宅神雖然摳門摳得令人發指,可小葉的話提醒了單騰:何不把自己兒時的夢想變成現實呢?捏泥人的過程既能體會到快樂,賣出去還能養家糊口,實現人生價值。
單騰到二手車市場唾沫噴了一堆,他那張嘴猶如關公的清明偃月刀一樣,砍價把人家砍得七素八葷,最後買來一輛拉風的二手電動車。
單騰早就知道城管的厲害,從網上下載了幾本小販生存秘籍,《小販三十六變》、《論城管》、《小販的自我修養》,這些書都值得一看。
在家研究完幾本電子書,單騰決定出馬擺攤!他到城邊的一個深溝裏挖了幾十斤泥巴,拿了小主板、顏料,天一擦黑,他發動拉風的電動車到了夜市。
單騰的買賣不怎麼好,捏了幾個卡通人物,又捏了幾個NBA球星,擺於攤前,光顧的人寥寥無幾。旁邊一個賣鮮花的老大爺老斜著眼瞅他,單騰問:“老大爺,你老瞅我幹什麼?”老大爺沒好氣說:“不瞅你瞅誰?有你在旁邊,我的生意受影響了。”
“你賣你的鮮花,我賣我的泥人,互不影響啊。”
“你從哪裏挖的泥巴?是臭紫泥吧?這麼臭,把我的鮮花香味都遮住了。你這泥人這麼臭,有誰來買?”
單騰拿起那一堆泥巴擱鼻子一聞,一股醜味直鑽鼻孔,比臭豆腐好不了哪裏去。他歎口氣,把一本《論城管》交給老大爺:“大爺,謝謝你的提醒,我第一次擺攤,準備得不充分,這本書你拿著,有用得很。”
“什麼書?”
“論城管。”
“有插圖嗎?”
“沒插圖,城管的形象你還不知道嗎,不用插圖。”
“不要。”
“為什麼?”
“我不認識字。”
單騰騎電動車來到城邊,把那堆臭紫泥扔了,拿著手電,這裏看看,那裏找找,想找一種叫“格子泥”的泥巴。正挖得興起,隻聽得警鈴大作,幾個警察從天而降,拉肩頭攏二背,將其“製服”。
單騰單薄的身體哪經得住四五個男人的重量,一個勁地喊“疼”。
一個高個警察厲聲喊道:“別吵吵!好你個盜墓賊,深更半夜的又來挖墳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