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稍安勿躁,其實為兄也沒做什麼。不過像白師弟你這樣的信人,我自然不敢高估自己,能如同天才師弟一般,動輒便能將你嚇住。”獵三話語淡淡,懶懶的瞥了一眼地上麵目全非的頭顱。
白展此時已經亂了分寸,他如今完全見識到獵國宗門之人的恐怖。無論任何一個大五行高手,都不簡單。
看來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帝宗,在獵國來人眼裏,不過一個掛著宮廷聲名的沐冠小醜。
“我注入你體內的,不過我溫養多日的一絲元力罷了。我這人膽小得緊,記得小的時候,師傅帶我去獵國巨壑試煉,我私自帶了一個黑螣蛇卵回山,不承想數日後那螣蛇破殼而出,當即將我咬傷逃逸。”說罷,獵三目光炯炯的看著白展。
見對方愣住,淡淡道:“如今,白師弟你就是那還在蛇卵中的螣蛇。可我不再是獵七這樣心慈手軟的少年,自然不再做兒時養虎為患的破事。”
“你將獵七的元魂給我吧。除此之外,你還能許給我什麼好處?”白展知道自己此時已經被無可避,也知道這獵三是個極為陰險之人,他留下自己,定然還有用途。既然不能逃離,那多獲得些利益也是好的。
“白師弟果然爽快,我還以為師弟你會為那絲元力鬱鬱寡歡呢!”獵三信手將獵七的魂元拋來,哈哈道:“師弟作如此想法,很好!我保證此行,白師弟你能安全活著出山,回到宗門。畢竟我不是我那剛愎自用的師弟,為自己留條後路,總是好的,不知師弟意下如何?”
白展舒了口氣,點了點頭:“不知師兄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獵三麵上神色恢複陰冷:“接下來的日子,還得勞煩白師弟繼續跟隨晨悟與天音一行,說不得到時,還需借那些宗門弟子的性命一用。”
他說得極其隨意,聽在白展耳裏,卻是心神大震,看來這獵國來人心思其實與自己一般,不過所圖定然更大。
見他沒有詢問,獵三繼續道:“如此,便勞煩師弟你繼續尾隨兩大宗門來人。你明我暗,到時咱倆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白展恨不得立時離開這煞星,聽得此言,趕忙點頭應諾,之後匆匆借故調養離去。
獵三打入他體內那道元力並非簡單的元力,而被稱為元力鎖。在南荒,修者之間若有利益關係,相互之間存在著猜忌,便會在對方體內留下元力鎖。
這元力鎖是為大五行境界之人方能完成,不過將自身體內的元力壓縮到極致,抽出一絲,封印之後渡入對方體內。一旦對方違反承諾,便能引動那其中元力進行反噬,對於雙方來說都無比凶險,如芒刺在背。
不用想,白展此時借故走離,定是去琢磨如何將那道元力鎖破去的法兒去了。
獵三也不加阻擋,任他走離自己的視野,方才邪邪一笑,消失在夜色裏。
.......
晨悟大宗山下,夙城坊市。
眼見冬日臨近,坊市上售賣之物亦豐富起來,無數經年存貨,譬如北棄之地商旅運來的上好獸皮以及質地輕柔順滑的虞定綢也被擺上坊市。
便在這人流如織的坊市上,一個麵白臉方,下頜留有幾縷數落胡須的男子,身著寬大乾吳裝,將一個大大的布幅卷在手裏,朝著人流擁擠處招搖而來。
他眉目輕動,神情故作正經,擺出仙風道骨的模樣。仔細觀看之下,不是劉大仙又是何人?
隻見他碎碎念著一些卜辭:“乾坤無形,屯師王事,蒙觀妖鬼。坎兌吉凶,離鼎兵象......”
幾句話語,便將乾卦,坤卦,屯卦,師卦,以及蒙卦,觀卦,離鼎之象說得至精至簡。
這劉大仙,從此看來,卻並非民間跳大神,隻會信口胡縐的半吊子‘仙師’。
“小二哥,我見你麵色蒼白,衝虛之氣直搗印堂,看來這幾日會有刀兵之災。”劉大仙在經過一個滿臉橫肉的青年漢子身旁之時,隨口說道。
“去你奶奶的爛命卜子,老子......”這蠻橫之人正待罵出,但看到麵前身著寬大乾吳裝的方士,後半句話便生生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