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聲,一行人靜靜的轉過頭去看著獵壯。
麵皮黝黑的少年自從進入山洞,就將背後的少女放下,緊緊抱在懷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仿佛永遠都不會厭倦。
即使身受重創,臥伏在獵壯懷裏的衛清弦臉上卻沒有流露多少痛苦,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掛在少女的嘴角,讓並不十分絕美的少女,看上去溫暖無比。
“清弦。清弦......”獵壯的聲音一聲低過一聲,最後變為無言的喃喃。
他知道衛清弦為眾人贏來那一時半刻的功夫,強自以笛聲攪亂玄蛇的晉升,已經竭盡全力。玄蛇晉升失敗後,隨即暴亂,牽引住玄蛇大部分心神的少女,自然首當其衝。
眾人心下淒然,遠遠看著撲倒在山洞不遠處的獵壯,天光黯淡,憋了一肚子的言語,偏偏說不出半句話來勸解。
雲紫衣緊緊傍著獵西陵站定,餘光中看向身側的少年,臉上流露出些許無奈。轉過頭去看了看獵壯,又看看他懷中的衛清弦,不由得美目濕潤。
獵西陵再不能忍受哥哥無語的喃喃,當下輕步朝兩人走去。
“哥,衛師姐的傷勢怎麼樣?”說罷心下澀然,隻得將目光別向它處。
“她被玄蛇正麵震傷,隻剩下微弱的脈息,應該是遭到了大五行元力反噬。”獵壯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不曾離開少年半分,澀聲回答。
“沒事,衛師姐會好起來的。”獵西陵聽他說還有一絲脈息,心下稍定。這南荒遠山中長有許多固本培元的草藥,隻要衛清弦還能吞服一些,就有機會好轉起來。
他能理解獵壯此時的心境:一個時辰之前,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弟弟閃身為眾人擋住玄蛇;在數個時辰前,自己牽腸掛肚的少女被玄蛇生生震出許多心血;十年前,望北峰下的血流成海......
時光推移,所有苦難彙聚成心酸,在這一刻轟然引燃。
獵壯聽到弟弟的言語,眼裏流露出無限希冀:“小陵,你說清弦的傷勢能好起來?”
見獵西陵點了點頭,獵壯麵色稍有好轉:“需要什麼藥物,我去為她取來,就算那藥物被玄蛇守護,我也一定將它取來......”
獵西陵見他神色緊張,生怕出亂,隻得溫言安慰道:“不用擔心,五行金生水。我看衛師姐修行的功法是大五行水屬,我這就為她渡入少許元力,將她心脈護住。待她脈息穩定,我再為她尋找幾味固本培元的草藥,緩緩調理,一定會好起來的。”
隨之將手搭在衛清弦的手腕上,小心翼翼的渡入幾絲元力。之後又閉著眼睛等待了一盞茶功夫,隻覺衛清弦體內隱隱傳來元力流動,當下又渡入少許,直到少女體內的元力和緩下來,方才收手。
獵壯能感受到少女身上傳來的溫熱,眉頭不由逐漸展開來。
眾人見衛清弦的傷勢得到控製,這才記起先前獵西陵與鄭晟留下應對玄蛇的事。當下一一細問,最終得知是獵西陵包內那塊雙生蠱褪下來的蟲蛻殘翼救了眾人一次,不由得心下大喜。
“嘿嘿,我就說小陵你包裹裏的小蠱是個寶貝,看,連雙生蠱褪下來的蟲蛻,都能將那巔峰元力獸嚇退.......”
見元問對雙生蠱抱有大量希望,獵西陵生怕他一心依仗雙生蠱,反而會產生疏忽,隻得開口道:“此番我雖然用雙生蠱的殘翅將玄蛇嚇退,但我有預感,盤踞在林海內的玄蛇要是在此盤旋數月、無法感受到小蠱的氣息,定然會再次殺來。”
“怕它個鳥,我們有小蠱存在,料它也不敢前來!”陳衝雙目放光,見雙生蠱借助餘威便能將玄蛇嚇住,豪氣頓生。心道:‘以後隻要有小蠱跟隨,南荒萬般窮山惡水,又有哪裏去不得?’
“而今我們能依憑的隻有小蠱褪下的殘翼,小蠱卻無法醒轉過來。要是被玄蛇探知究竟,定然會再次現身追殺,隻怕到那時候,即便小蠱醒轉,也無法再次將它輕易嚇退了!”
獵西陵深知小蠱這次睡去,當有數年的時間醒不過來。要是眾人仰仗它殘翼之威,終有一日會迎來玄蛇的追逐。倒不如提前準備一番,也好擁有更多的手段應對。
錢尺一直沒有說話,眾人將話題引向獵西陵,他便呆呆的看著麵前的少年。心裏尋思:‘這少年究竟擁有何等驚人的際遇,居然能幫助眾人數番脫險!’
一念方過,對獵西陵的膽識更是欽佩不已。早已見識到玄蛇的真正實力,依舊敢隻身麵對,這樣的膽識,恐怕翻遍整個南荒境內也再難尋出第二個來。
見獵西陵麵露沉思,錢尺當即開口問道:“小陵,你還在擔心玄蛇的事情?”
“自然得擔心玄蛇的動作,要是它識破我手裏擁有的不過是雙生蠱的一片殘翅,而非真正的雙生蠱,隻怕立刻就會進山尋來。我們眼下還得多花功夫,想一下如何去應對玄蛇的威脅。”
“這倒是件難事,玄蛇恐怕不止在此處,放之南荒群山,也是頂尖的存在,要想徹底嚇住它,怕是難了。”王蕭直到這時提起玄蛇,仍舊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