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世間要說與我有牽連之人,一類為天命加身者;另一類,便是劉老這等奇人。”華服男子嘿然一笑,隨即朝他緩步走來。
“我一個跳大神的,哪算什麼奇人?是公子抬愛了。”劉風水漸漸沉靜下來,那苑囿圍牆上的十數弓箭手,他們身著的衣服,他曾見過,當是曾在夙城尾隨了他多日之人。
不過當日被那短命的劫道青年頂替,險之又險的避開,不承想這行人居然又一路跟隨自己,進入南音皇朝境內。
見他由最為陌生的‘大人’稱呼變為公子,便知他已經有所計較。華服男子卻也不在意,朗聲笑道:“我曾在十數歲的年紀裏見過你。”
留意著劉風水的神情,華服男子臉上的笑意更濃:“我記得,十數年前,你的容貌已經和如今毫無二致,若說不是奇人,便是妖鬼。”
這‘妖鬼’兩字方剛吐出,那潛伏在高宅圍牆上的數十強弩已經遙遙指向劉風水。
持弩的十數人身上極為怪異,按其資質,當不足以成為修者。但眾人身周卻有淡淡的黑芒溢出,周圍若有若無的元力被黑芒牽引而來,聚集在十人身周。那強弩一旦發出,當有九階修者的攻擊力道。
“哈哈,公子你認錯了,這世間混吃等死的遊魂何止百數,到過貴府的人又何止千數?”劉風水暗中觀察著身周情形,心下卻是微苦。
這百數年來,他一直留在南荒。也不知為何,似乎這南荒中隱隱傳出某種召喚,這讓他在此地盤旋不定。
但凡民間之人,十數年間容貌變化不大倒也不為奇怪,畢竟民間有人擅長養生,往往能活過百數歲。
他之所以每隔幾十年便會換一個地方生活,一方麵自然是為了避開那難纏的土民。原因之外,卻是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
這一方天地之間,似乎所有事物都不太真切。隱隱有許多人的命理,他無法占卜得知。
“這世間的確有百數歪曲五行之數的人,但先生卻非凡數。”華服男子將青衣婢女端來的上品參茶捧在手裏,輕啜一口,動作極為優雅。
“數百年前,與我祖上有舊的一位大五行強者,曾請先生占過一卦。當時所卜之事,並非個人富貴榮華,而是整個南荒。繼那次占卜之後,晨岸聖者憑空出世,將南荒妖獸動亂壓服。南荒眾皇朝,更是迎來了數百載的安寧平和。那人名諱你應當聽過,喚為早宜生?”華服男子麵上似笑非笑,遙遙朝著劉風水看來。
“早宜生?”劉風水凝眉想了一會,驀地麵色大變。
當年他與這早宜生有舊,不過也隻是淺淺相交,曾為他替南荒局勢卜過一卦。當時的卦象為坤卦上六相,卦辭曰:‘龍戰於野,其血玄黃。’本是一個小凶之兆,其後果真整個南荒為大五行地氣攪動,妖獸滋生,最終大五行三階的晨岸聖者橫空出世,才將其中動蕩撫平。
隻是這早宜生自那以後就再沒見過,難不成這數百年裏,他一直讓人盯住自己。要是這樣,此人的心機謀略,以及對南荒的掌控之力,當真不容小覷。
劉風水神色大變間,驀地踏出一連串的步伐。
在這奇怪步伐連踏間,隱隱生出時間乾坤之象,地氣滋生。
“九宮步?!”華服男子神色微凜,朝著牆上潛伏的眾人一招手。數十隻勁弩連番擊出。
“牽機香!”華服男子立時喝道,那貴婦隨手激射,數十根牽機香立時拋出,被四周地氣一擊,升騰起縷縷白煙。
“離相!”劉風水再不藏私,朝著左側連踏九部,第九步顛倒踏出,一隻火屬鳳凰霎時出現,朝天一陣曆嘯。
這火鳳卻也隻出現五息,第六息來臨,數道牽機香煙塵騰起,將那地氣大亂。火鳳哀啼,轟然散去。
劉風水身形自濃霧中顯露出來,神色大震,斷口喝道:“乾坤一卦!”隻見四枚銅錢翻飛而出,眨眼間變為十數丈方圓,生生將身周來臨的利箭擊得倒飛而出。
‘噗噗’連聲,貫入身後厚實的牆壁中,隻露箭尾。
銅錢翻滾落定,一個極為顯眼的‘坎卦六三相’立時定住。第二波羽箭來臨,牽機香尚未散去的煙塵詭異的凝成一股,驀地朝著半空中的銅錢撞來。
一張口,一條淡淡的血跡自他嘴角流下。這讓劉風水數百年安全脫身的大五行占卜術,終究在牽機香與強弩的攻擊下,那元力湧動的銅錢登時滾落在地,隨即化為四個拇指大小的銅錢滾落在地。
劉風水麵色蒼白,與這華服男子的較量,他未曾想到會落敗。劉風水自身修為能夠將銅錢激發出十數丈大小,當為大五行境界,隻是未曾看出戰力,倒也不好斷定他所處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