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那小家夥就要出世了?”獵西陵目中一亮。
這枚得自鴉山絕壁的風影鳥蛋,這些時日他都忙於應對這南荒暗流,倒不甚放在心上。
此時將鳥蛋取將出來,見那鳥蛋之上的精光又瑩潤了不少,隻是那風影雛鳥,沒有絲毫要破殼而出的跡象。
至於那附著在鳥蛋表麵的雙生蠱,獵西陵不自覺間,竟覺得那原本隻有拳頭大小的蠱蟲,此時居然變大了不少,威壓更甚。
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道:“還真是這世間大五行元力的寵兒,就連再沉睡中,也能得到元力眷顧!”
猛地聽聞門外傳來喊叫:“小陵,出來吃飯吧。這幾日見你胃口有了好轉,你嬸嬸便做了南離餅,我告訴你,她的手藝,可是一絕!”
這幾日,獵西陵住在這對農夫家裏,日子雖然平淡,獵西陵卻覺得無比真實。
那感覺,猶如回到十數年前,望北峰山下的屋舍內:獵竹藝在忙碌一會,便會回到屋子內等待著獵嫂將午飯做好,這才回過頭去叫兩個玩得正瘋的孩子:‘小陵,小壯,快來吃飯,你娘親今日準備了你倆最喜歡的煎山芋!’
每每這時候,獵壯便會蹦跳著跑過來,哥倆手挽手朝著屋內跑。
獵嫂則麵上帶著笑意,看著自己這一對愛子狼吞虎咽的模樣;獵竹藝則是眉頭一挑,悶聲悶氣道:“哼,兩個死小子,也不懂幫我與你娘親留一點......”
被塵封了十數載的記憶,在這平淡的農舍裏緩緩流淌,獵西陵仿佛又回到十年前。獵竹藝坐在自己身旁不遠處笑著問道:“小陵,你去與哥哥耍會吧,對了,記得提醒那小子,要是在太陽落山還不趕回來,看我不用大竹板子抽爛他屁-股......”
南離餅被放入口中,麵前小腹微微隆起的農婦一臉期盼的朝他看來,卻發現那少年唇齒交接間,早已淚光連連。
“小陵,不好吃嗎?”麵容溫婉的農婦焦急問道,眼角深處藏著隱隱失落,變得坐立不安。似乎麵前少年的神情,令她有些為難。
“正月嫂,你做的餅很好,和我阿媽做的一樣。小陵不過是嚐到這闊別已久的味道,想起了一些往事!”獵西陵抬手,將目中的淚光拭去。目光呆滯,思緒早已飄了很遠,很遠......
這戶農家,男子自小便是孤兒,以幫富戶放養牲畜維生。因沒有父母,自然不知姓氏,隻有一塊隨身的硬木雕刻,那上麵被民間匠師簡筆勾畫上兩個小字‘正月’。
自此之後,這牧童便以‘正月’自稱。
至於女主,卻是富戶家的女兒,頗通南離典故,卻也並非那種勢利女子。在這三十多歲的牧童擔柴進入府內多次之後,兩人情愫暗生。
其後更是不顧世俗眼光,男娶女嫁,來到這山中;山中雖然清苦,卻也閑適愜意。
獵西陵這十數年來,雖然不像哥哥獵壯那般整日想著那聚落逝去的眾位親鄰,其實那場死亡對這少年的傷害,卻是極大。
這世間的孩子都愛哭愛鬧,像他這樣一向聰慧平靜的孩子,卻要在每一段溫暖之後都刻下自己的印記。
這樣的印記,會一輩子跟隨!
見他不說話,正月夫婦也默不作聲的停了下來。男子將手中的餅放下,正待開口詢問,卻被女主眼神製止,屋子內的三人均都沉默下來。
獵西陵失神了半晌,這才察覺出失態,當下與正月夫婦聊起他在南荒境內的見聞,唯獨將他是大宗弟子的身份掩飾。
這也並非私心,而是為了守護。守護山中難得的清淨,遠離明爭暗鬥,這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會一一好起來。
進入午後,正月要入山打柴,拗不過獵西陵,當下領著他一並入山。
獵西陵在晨悟大宗之內那十年曾看過許多醫典,對於南荒長劍的風濕寒疾之流的病症極是了解,當下就著正月打柴之時,尋覓出一些常見草藥,分門別類捆好放入隨身包裹,這才隨著正月趕回。
仔細為夫妻倆講述草藥用途之後,獵西陵又動手寫出幾味藥方,表明用時用量,付與正月。
正月夫婦見那藥方奇特,又根據獵西陵所給的法子,服用少許安胎藥之後,正月嫂原本羸弱的體質得到改善,當下對獵西陵的藥方讚不絕口。
正月更是每日纏著小他近二十歲的少年,詢問各種治療疑難雜症的方法;獵西陵見他願學,自然傾囊告知!心道正月懂了些許醫術之後,沒準山中的清苦日子能改善不少......
天音大宗山門前,一陣青光閃爍,八道身影出現。
吳石與方采薇,夏雲雙、孫大虎一行晨悟大宗戰武堂門人身形自陣法之內走出,卻是比之獵西陵,還慢了十數日。
這過去的十數日之中,戰武堂眾人見那穀中的玄黑霧氣減淡了不少,雖然與獵西陵約定兩個時辰之後捏碎龜簡趕來天音;終究,方采薇與吳石兩人放心不下獵西陵,一行複又朝著當日兩人發現令牌之處去找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