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轉眼即至。
在這過去的三天裏,獵西陵一共用去四十來塊中品元晶,回頭看了一眼身周的山色,隻見暮靄升騰,山間逐漸有地氣升騰而出,開來申時就要到了。
又盤膝調息了一陣,他他才慢慢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在這三日裏,左千秋出奇守約的沒有前來打擾,獵西陵心中微微詫異之餘,對對方的提防之意不減反增。
看似對方為了取信他,實則不然。這左千秋的心智,他已經領教過:若不是他自己說出曾在尚燕皇朝境內的山巒裏,親眼看到獵西陵追殺白汶衛的情形;獵西陵對他尚沒有太大的防備,但對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他瞬間提高了危機感。
過去的三天裏左千秋並未前來探視,並非為了取信於他,更多的,應該是一種蔑視。
畢竟在南荒修者心中,大五行一階後期巔峰,與大五行二階強者之間依舊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眼下獵西陵的修為雖然被他掩飾了一些,但當日為了逼出左千秋,他也曾調動自身元力。
在左千秋的心念裏,這被南荒幾大宗門稱之為‘鬼修’的青年,雖然比門下的九代與十代弟子高出不少,但仍舊是大五行一階初期。
這樣的修為,他根本不怕獵西陵翻上天去。
自遠山中一步步走出,獵西陵估摸著時間,見那最後的殘陽也都落到山那邊去。這才驀地發力,朝著來時的路徑原路返回。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獵西陵的身影就出現在雙方約定好的聚落村口。此時暮色漸沉,勞作了一天的聚落土民嬉鬧了一會,隨即此地吹熄燈火,沉沉睡去。
獵西陵見左千秋還沒來,也不心急,再次閉目站定,以氣機之術掃視了一遍身周。見沒有危險,當即閉目調息起來。
麵對著心思狡詐的‘同盟’,萬不能有任何失誤。若說交易之前,他要與左千秋決裂,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甚至禍水東引的將駐紮在這尚燕皇朝遠山聚落之外的三名強者引出,化解危機即可。
這左千秋即便日後要追尋他,也不會逼之過急。
但若眼下兩人決裂,估摸著獵西陵鬼修之名會在瞬間傳播開來;而獵西陵,也定會將兩個人密謀之事散播出去,借用另三名獵國大宗長老的力量去對付左千秋。
到那時,他隻得賭左千秋與獵國三民大五行二階強者之間的仇恨,比對‘鬼修’之名更為在意。若是讓這左千秋跑出,日後定會緊咬著他不放,不死不休!
心懷鬼胎的人,怎能容忍有第二個人知曉自己所做之事?
獵西陵心下明亮,隨之散出一縷淡淡的感知,又將一枚四品丹藥掐在右手拇指與中指指尖;若是發現那左千秋有殺自己滅口,或是做出違背約定的行為,他會在第一時間引爆那枚四品丹藥!
想當日他在覺境九階巔峰時,便能借用四品丹藥勉強滅殺大五行一階中期高手。在龍帶湖上與那水屬修者的激戰,也同樣取勝。
這大五行二階強者他之前雖然沒有遇到過,不過若隻是一擊之後遠遠逃開,他相信自己能做到。畢竟此他那錦袋內,依舊有數百塊中品元晶存在。
“哈哈,獵老弟果然是守信的人,卻是為兄來晚了。”左千秋聲音朗朗傳出,猶如與故友交談一般。
“我們什麼時候行動?”獵西陵卻無暇與他客套,立時進入主題。
“先等一會吧,等天色暗一些,我們再行動不遲!”左千秋此時反倒鎮定下來,一雙漆黑的眼睛中,流露出繼續期待、興奮、歡喜之色,卻被他生生壓下。
心裏默念道:‘各位師兄,怨就怨在,你我不能共生獵國。既然那秘密已經被我知道,又怎能不聲不響的將它拱手相讓!’
自與這左千秋相遇,到兩人達成協議,獵西陵對他要做的事情毫不過問。
他也曾猜測左千秋之所以撞破自己追殺白汶衛之事,多半是巧合。而在左千秋自己來說,卻是有著一定的必然,之前他在聚落外,就曾將據守此地的三位同門分辨出來,卻是怕返回獵國尋找幫手會被他人撞破自己的心機。
隻得不辭路途遙遠,繞過與尚燕皇朝南部交接的武威皇朝,去往南離境內的另一個大宗--鍾馭之內尋找幫手。
卻在意料之外,尋找到這在南荒境內消失了數年的鬼修。
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聚落內的燈火已經全部熄滅,勞作了一天的聚落土民們相繼睡去。
“動手!”左千秋目光一閃,聲音已經在十數丈外傳來:“左某欠你的百枚中品元晶,在事成之後一定全數送達,還往獵兄弟在此事上多花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