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房子不像原來住的地方那樣有大院子，墨仲陽就將自己休息的地方換到了一樓靠近陽台的地方，他在那兒擺了一張沙發和小茶幾，沒事的時候就躺在沙發上讀書看報，或者打個盹兒。
墨天佑進門的時候，正是上午的太陽最好的時候，墨仲陽正好看書看累了，眯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就聽到有腳步聲走近了。他張開眼轉頭看了一眼，就看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但是他知道那是誰。
“來了啊。”他坐起身來，將翻蓋在膝蓋上的書合起來，隨手放到小茶幾上。
“我媽呢？”墨天佑問，屋子裏隻有墨仲陽一個人，但是墨天佑進門的時候，看門口看到了幾雙不同的男鞋，家裏有客人來了。
“在樓上呢。”墨仲陽說，“家裏有人來看望她。”
“舅舅們？”墨天佑問。
墨仲陽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從張婉心回來之後，他們之間就說不上什麼話了，三十年的夫妻了，在一起過了大半輩子了，到現在竟然還生出了隔閡和間隙。從前墨仲陽也有過和張婉心爭吵的時候，但那時吵歸吵，夫妻之間的感情還是在的，但是這一次，兩個人同住一個屋簷卻冷淡地一天說不上幾句話，墨仲陽就知道，他們怕是難以繼續相互扶持著走完剩下的人生路了。
“公司最近怎麼樣？”墨仲陽問墨天佑。
“還算平靜。”墨天佑說，張婉心回家之後，那些人也就不鬧了，但是墨天佑看得出來，這也隻是表麵的平靜而已。
“爸，您真的不打算回公司了嗎？”墨天佑問。
“我現在這樣挺好的，回去幹什麼？”墨仲陽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他的變化是肉眼可以看得出來的。兩個月前還是蜜罐裏泡大的紈絝子弟，現在軟弱的肩膀也日漸厚實了，“天佑，守業更比創業難，我把能給你的都給你了，守不守得住昊天，就看你自己了。”
“我知道的，爸爸。”
墨仲陽滿意地拍拍兒子的肩膀：“還有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姑娘，什麼時候也讓爸爸見見吧。”
“爸？”墨天佑詫異開口，他是真的沒想到，墨仲陽竟然知道徐漾的存在。
“從你和宋思琪結婚開始就沒回過家，即便是家裏最困難的時候，你總是往外跑，如果不是外麵有人栓住了你的心，那還能是什麼呢？”墨仲陽看著他笑，“你老爸是過來人，你還想瞞得住我啊！”
“是。”既然瞞不過墨仲陽，墨天佑也就大方地承認了，“是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但是，我擔心媽不喜歡她，所以……”
“你媽喜歡過誰呢？”墨仲陽笑著反問一句，“她很快就顧不上喜不喜歡了。”
墨天佑沒吱聲，他總覺得墨仲陽話裏有話。
“還有宋思琪留下的那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墨仲陽又問。
墨天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將自己想養的話咽回了肚子裏，說：“找個可靠的人家吧。”
可是沒想到墨仲陽竟然歎了一口氣說：“我們自己養著吧，就當他是我們家的孩子，自己養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