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這一天,墨家陸陸續續的有了上門拜年的人。墨與唐退下來有些年了,最初的那幾年,上門拜年的人還很少,越往後,來往走動的人反而多了起來。
不過墨與唐已經老,也漸漸沒了年輕時的雄心壯誌,那些願意上門來看他的人,他都願意見上一見,但是更多的,他就無能為力了。
送走了兩位客人,墨與唐覺得有些累,想要回屋去睡個午覺,這種下著雨吹著風惡天氣,最適合躺在家裏睡覺了。
墨天賜原本是趴在餐桌上寫試卷的,他嫌書房裏太安靜,非要在聽得到人聲的餐廳裏寫,結果卷子還沒做完一麵,就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沈月白不忍心叫醒他,就拿了個毯子給他披上,然後坐在沙發上織圍巾。
一輛汽車就在這個落雨的靜謐的午後,悄悄駛進了大院,站崗的警衛接過司機遞過來的證件,敬了個禮,然後開閘放人進來。沈玄青坐在後座,打開車窗望外看了一眼,這是墨家搬進新大院兒之後,沈玄青第二次來。
“先生,開著窗會淋到雨,對您的關節不好。”司機提醒道
“沒事,我就看看,就一會兒,無礙。”
沈玄青自己都說沒事,司機也就不多嘴了,隻是腳下默默地給車子提了速,爭取能早一點達到目的地。
“滴滴——”車子停在門口,先鳴了兩聲笛,沈月白聽到鳴笛聲,放下手裏的圍巾站起來,然後望著窗外,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來。
墨天賜睡得淺,被這兩聲鳴笛聲給驚醒了,他抱著身上的毯子揉著眼睛走到客廳,發現沈月白站在玄關處換鞋,手裏還拿著把雨傘。
“奶奶,您要出門嗎?”他問。
沈月白回頭看見是他,招招手讓他過來,然後從櫃子裏拿出一把傘遞給他,說:“有客人要來了,天賜跟奶奶一起出去迎接一下。”
墨天賜點點頭,結果傘跟著沈月白一起換鞋。
“是沈爺爺來了嗎?”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黑色的傘麵上,墨天賜輕輕旋轉了一下傘柄,看著傘麵上的水珠飛濺。
“是。”沈月白走得不緊不慢,腳下連雨水也不曾帶起一滴,鞋麵幹幹淨淨的仿佛行走在晴天,“你是怎麼猜到的?”
墨天賜回望沈月白一眼,神色中透露著一股少年人才有的驕傲:“因為能讓奶奶親自出門去接的人,我長這麼大,隻見過一個。”
兩個一前一後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裏,墨天賜打開鐵柵門,他已經遠遠地看見了車子裏坐著的那位老人,但是他沒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等著沈月白,等她也走過來,跟他並肩站著,一起來迎接車裏的那個人。
司機先下車撐傘,然後打開後車門,沈玄青理了理自己的著裝,然後下車。
“又是好幾年沒見了。”他看著撐傘站在大門口的沈月白說。
“四五年了吧,時間過得可真快。”沈月白笑著說。
“這是天賜?”沈玄青看一眼站在沈月白身邊的少年人,幾年過去,他也長大了不少,眉目間竟然都露出一絲墨臻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