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鄭丹純驚慌地捧起墨臻和落在床邊的那隻手,明明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墨臻和,但是鄭丹純去認為生了病的人應該是她。

因為她捧著墨臻和的手,竟然會激動地全身發抖。從來沒有如此接近墨臻和過,她就在他的身邊,兩人之間不過咫尺的距離,她甚至可以聽到墨臻和低沉的呼吸聲。她捧著他的手,第一次與他有了身體上的零距離接觸。

墨臻和想要甩開,但是他已經沒有了力氣,那隻手貼著他皮膚的觸感,就如同附骨之蛆一樣,讓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炸裂,都在叫囂:殺了她!殺了她!

墨臻和當然不會殺了鄭丹純,他其實是想殺了他自己。

“滾啊!”在即將崩潰的邊緣,墨臻和突然發出一聲怒吼,將鄭丹純直接嚇得跌坐在地上。

他的聲音太大,驚動了站在門口的兩名警衛,也驚動了正在門外等候自己外孫女的鄭丹純的姥爺。兩名警衛破門而入,看到跌坐在床前還握著墨臻和一隻手的鄭丹純,以為她是想對自己的重點保護對象意圖不軌,於是兩人上前,一人一隻手臂,架住鄭丹純就把她往外拖。

“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是幹什麼啊!”鄭丹純的姥爺跟在他們後麵進來,沒想到剛進門就目睹了這樣的一幅場景,趕緊衝上去像從大兵的手裏救下自己的外孫女。

“墨臻和,我喜歡你!我愛你啊!”流著淚的鄭丹純,在兩名士兵的挾製下,哭喊著向墨臻和表白。

可是墨臻和從頭到尾就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而是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就仿佛跪在地上望著他哭泣的那個人,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他的那隻手垂落在床邊,手心的傷口因為剛才的拉扯而裂開,細小的血流,沿著他的手指滑落,“滴答滴答”的在地板上彙聚成了一點鮮紅。

墨家知道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墨臻和已經再次陷入了昏迷,沈月白當即聯係了沈玄青,墨臻和即刻被送往國外,之後在那邊待了半年,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和正常人無異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原來的部隊,而是聽從了上級領導的安排,去了海上,再後來他就回了S市,成為了現在的墨參謀長。

那天的事,墨臻和之後從來沒提過,墨家的人都認為他其實是不記得了,因為醫生說過,人在受到巨大創傷的時候,人體會產生應激反應,事後遺忘了那一時刻發生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墨臻和自己都忘記了,墨家的其他人當然不會去主動提起,所以後來的人對當時情況的感知,都來自於那兩個守門大兵的轉述,以及後來鄭家人的指控。

鄭丹純被直接掃地出門,縈繞在她耳邊始終揮散不去的,就是墨臻和最後後的那句“滾開”,可是最傷害她的卻不是這一句“滾開”,而是墨臻和麵對她的真誠的告白時,那無動於衷的沉默。

鄭丹純在那一刻清楚的知道,自己被拒絕了。

人的命運有時候就是在刹那之間被一個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念頭改變的。鄭丹純是,鍾槿嶸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