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斯密斯輕描淡寫的話，卻仿佛一塊巨石落在安靜的湖麵上，激起的不是點點漣漪，而是滔天巨浪。
是啊！鑰匙不就在眼前嗎？
在這一刻，哲法突然醒悟過來。什麼是忠誠與背叛？為什麼瓦倫薩空白的日記隻有十頁？忠誠之淚與背叛之血又是什麼？
一切的謎底，都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都在十公爵身上。
無視了哲法驚詫的表情，毒牙伯爵抽出自己的長劍，掌心貼上劍刃，甚至不需要劃動，這吹毛斷發的利劍便切斷了傳奇劍客掌心的紋理，腥紅滴落，血液肆意地在長劍上流淌，直至第一滴血落下，順著劍尖指引的方向落在瓦倫薩日記的第一頁上。
“陛下，我早已經流幹了自己的眼淚。”
當猩紅的血液落下，《忠誠與背叛之書》的第一頁上泛起了紅色的波紋，如霧如水，陣陣漣漪回蕩在書頁四角，不再擴散到下一頁，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阿諾沒有如哲法期待般的流下眼淚，就像他自己說過的，他的淚早已經流幹。或許是在暴君山嶺的最後一役中，或許是在自己的蝰蛇軍團全部戰死的那一刻，又或許是在五年漫長的半監禁生涯中。
但毒牙並沒有讓少年法師失望。他做出了一個驚人的動作，食指和中指，就這樣毫無阻礙地插入自己的眼中，鮮血飛濺，夾雜著一些透明的液體，雖略顯粘稠，但那顯然不屬於血液的範疇。
仿佛不是自己的血肉一般，毒牙公爵用手壓榨著自己的眼球，任憑那混合著多種內涵的液體低落在《忠誠與背叛之書》上。
是的，毒牙就用這種方法，逼出了自己的淚水。
“謝謝你……”哲法無言以對。也許傳奇伯爵已經很多年沒有流過血了，盡管這血與淚不完全為自己流，但是依然感激，也隻能感激。
“閉嘴，安靜地看，用真實之眼。”毒牙公爵的聲音平淡，似乎未有過任何痛楚。
漩渦，肉眼所見，隻能看到以紅色主導的漩渦，如同有著永恒的動力，以恒定的速度旋轉著，隻在那紅色漩渦的縫隙中，似乎能夠見到些許異樣的藍。
少年屏氣靜心，湛藍色的雙眼中散發出不一樣的目光，那是似乎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睛。在他的眼中，《忠誠與背叛之書》已經不一樣了。那書頁上呈現的，不是毒牙伯爵所見到了紅色漩渦，而是一幅幅源自真實世界的影響，是支離破碎的圖形，正在隨著漩渦的流轉排序、整理、合並。
當一幅幅畫麵按照既定的順序出現在哲法眼中，一個聲音同時響起：
“我，瓦倫薩?所羅門，在生命即將走向終點時，留下此書。忠誠與背叛，記載吾一生之榮光，這是吾之傳說、讚美詩、豐碑以及挽歌。”
“所羅門的紅森，將在今夜結束，明日之紅森已經與我無關。摯友、心腹將我背棄，但秘藍之舞不應該就此終結，繼承者，你所得到的血與淚，是換取我寶藏的籌碼。每開啟一個篇章，你將獲得一種力量，現在，呈現在你眼前的，是秘藍之舞序章。”
書頁上的漩渦，突然如同活物一般聚攏，凝聚成團後猛地衝入哲法的腦中，少年沉浸在真實之眼所見到的畫麵中渾然未決，連一旁等候的毒牙伯爵都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