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認錯。從小就生活在尼姑庵……”
“你是尼姑?”
賽量子看著她一頭飄逸的長發,搖搖頭。
“我不是尼姑,可我真的是在尼姑庵長大的。尼姑庵的牆上有一幅畫,畫上就有你!”
“是嗎?畫裏麵也有你囉?”賽量子開玩笑說。
“我說的是真的!畫中說的是你擂台奪魁,出手拯救漁家子弟,以德服人的故事,是庵裏的佛家弟子所作……”
吳小圓的話隻說了一半,賽量子就知道她說的是怎樣的一檔子事,不禁大吃了一驚。
賽量子曾經兩次穿越到三百多年前的滇池湖畔紫竹庵揚善懲惡。這件事除了刑警六痣,沒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沒想到,今日忽然跑出了一個“知情者”,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小姑娘,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順治末年、康熙初年的滇湖,曾是賽量子每月都要穿越過去的地方。
一葉扁舟,一根銀針,賽量子為湖上的幾百戶水上人家治病救命。
扁舟泊無定所。漁家要找賽量子,白天黑夜隻要在桅杆頂升起紅燈籠,賽量子那艘救命船準能悄然而至。隻在每年的春節前,平西王府設擂台招天下英雄比武的那個月裏,他的船才會固定停泊在離擂台最近的青石大碼頭附近,隨時救治比武受傷的船家小夥。
尼姑庵牆壁上那幅畫記載的故事發生在順治十年(公元1653年)的時空間。
與往年不同,那年賽量子接診的十幾個上台比武的漁家小夥,有的在抬來前已赴黃泉,有的奄奄一息,賽量子一看就搖頭。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賽量子尤善望診,經他望診斷定不治的病人,從沒有能活下來的,加上他不苟言笑,麵上總是冷如冰霜,人們在背後都稱他“冷麵郎中”。
雖然如此,船上岸上的病人得了急症還是要找他,他手中那枚寒光爍爍的銀針,曾把數不清的病危者從奈何橋頭拉回了人間。
可是這一次,奇跡沒能出現,抬來救治的受傷小夥子中的都是中了狠招陰招,無一生還。診船裏整日都能聽聞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嚎啕,和孤兒寡母呼天搶地的痛哭聲。
一天早晨,賽量子默默無語解開船纜,駕著醫船離開了碼頭。
擂台賽那邊依然人頭攢動,好多人都是為一睹擂主的芳容而來的。
擂主是一對夫妻,男的大號“蟒郎”,身上紋著一條黑蟒,練的是要命的鐵砂掌,女的芳名“柳腰狐”,麵容嬌豔,腰細如蛇,練的是陰險刁鑽的刁狐拳,專打下三路,偷襲對手的襠部。
夫妻倆誌在將平西王設立的“迎春擂台賽”百兩黃金巨獎納入囊中。
就在賽量子的船悄悄離開大碼頭的當天,一個戴著南獅大頭佛麵具的壯士飛身躍上擂台,經過十幾個回合惡鬥,將蟒郎擊倒在擂台上。
公正人查驗後發現,他背後的死穴上被紮進了一根銀針。
雖然壯士一直帶著麵具,台上台下的人,特別是那些漁家子弟,此時已經心知肚明他是誰了。
麵具已經失去意義。壯士慢慢摘下麵具,雙手抱拳向台上台下一拱手,人們見到了一副熟悉的冷臉——冷麵郎中賽量子。
“柳腰狐”發誓要為夫君報仇。
她知道,連武功比她強好幾倍的夫君也折於對手的銀針下,自己此去必定凶多吉少。
她擦幹臉上的淚水,用粉掩蓋了淚痕,描真了柳眉,塗紅了櫻桃小嘴,換上一身水綠色的綢緞子緊身衣,凸顯著誘人的柳腰酥胸。
她要以這身丈夫喜歡的打扮,去見泉下的夫君蟒郎。
她一出現在台上,立刻引起了台下人群的騷動,一些市井無賴吹起了口哨,細心的觀眾發現,“冷麵郎中”賽量子此刻卻愣住了。
接下來的對決中,讓賽量子的粉絲——船家小夥們大失所望。
與攻擊“蟒郎”時秋風掃落葉似的攻勢不同,賽量子在“柳腰狐”詭秘搖曳的刁狐拳進攻下,隻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閃轉騰挪,直到被女人逼到擂台的邊緣……
台下死一般寂靜。
就在這一瞬間,隻見賽量子身子穿過“柳腰狐”的腋下,竄到她的身後,順手一揚,女人就像一片落葉忽忽悠悠跌向台下。
就在人們驚呼時,賽量子猿猴似地探身伸手撈起身體懸空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擂台的地板上。
公正人從女人背上死穴下一指的地方發現了一枚銀針,當眾宣布:女人的武功已廢,賽量子成為了新擂主。
十幾個船家小夥手持魚叉尖刀衝上擂台,要找“柳腰狐”討還血債,女人絕望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