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覆蓋了天地,一眼望不到邊際,人很容易迷失在雪地裏。
冷風如刀,大雪已持續了好幾天,看樣子短時間內是不會停下來,世間萬物都籠罩在寂寞之中。
遠遠望見一座小鎮孤零零地坐落在風雪中,蘇元腳底生風加快了進程。
這可真不是一個好天氣,他帶的幹糧所剩不多,座下的馬也經受不住長途奔波,再加上寒冷的天氣導致,於是在饑寒交迫之下死了。
總算,有了人煙。
魔運宗的駐地處於崇山峻嶺之中,位於楚州的邊緣,周圍雖有幾座城池,但越往燕州方向走,就越是人跡稀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大秦帝國威風不如當年,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各大宗門又怎敢把駐地置於朝廷的眼皮子底下,隻有小門小派才敢這樣幹。所以宗門依山傍水才是最好的選擇。
官道上時常有商隊往來,但都不會選擇在嚴冬肅殺、大雪紛飛的日子裏趕路。
鎮裏的人都各自呆在家裏,很少出門,道路上空蕩蕩的,冷冷清清。
春歸客棧是這座小鎮唯一的客棧,裏麵透著與外麵截然不同的氛圍。
真元運轉之下,蒸幹了身上的雪,蘇元推開了大門。外麵大雪紛飛,裏麵溫暖如春。
客棧裏坐滿了人,觥籌交錯,好不熱鬧。蘇元的到來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
他瞥了一眼,隻見角落裏還有一張空桌,朝著那兒走去。
“客官,來點什麼?”馬上就有店小二過來問道。
蘇元坐下後點了一斤烈酒,一斤牛肉。
沒過多長時間就端來熱死騰騰的牛肉與熱死騰騰的烈酒。
須臾之後,樓上出現了一個不過二十五六的美貌女子,正是女人風華正茂的年紀,麵若桃花,風情萬種,但皺著的眉頭好似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結,鎖住不知多少愁緒。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她順著樓梯慢慢走下來,眼神在人中巡視了一圈,沒發現想要的目標,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大多數人對此都習以為常,卻沒人敢打歪主意,最多隻有少數人外來的人敢。
因為這女人是春歸客棧的老板娘顏如玉。
她即將離去時,看到角落中自顧自喝酒的蘇元頓時眼睛一亮,款款走來。
“你和一個人很像。”老板娘顏如玉道。
蘇元抬起頭來,好奇問道:“像誰?”
“我夫君。”
“噗。”蘇元噴出一口酒,咳嗽了一下,道:“你……”
老板娘接著搖搖頭道:“可惜你不是他。”
“請跟我來。”
蘇元也沒反抗,他一個大男人還怕女的圖謀不軌麼,如果這老板娘心生惡意,他絕對會在下手之前殺了她。
“小娘子,來陪大爺喝一杯。”
“跟著這小白臉還不如跟我呢。”
旁邊一張桌上的兩個大漢幾分醉意湧上心頭,袒胸露乳,麵目粗獷,叫嚷著要老板娘陪酒。
客棧裏正在喝酒的客人紛紛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找死。”
顏如玉俏臉一寒,腰上一條皮鞭散開,右手甩出,狀若毒蛇抽向二人。
皮鞭上帶著風聲,“啪啪”兩聲脆響,出言不遜的兩個大漢臉上皮開肉綻,留下血淋淋的傷口。
不是他們不想躲,而是老板娘速度太快,在場的人中,恐怕隻有蘇元能看清。
這鎮子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小鎮,普通到沒有多少高手。
她收起皮鞭纏於蠻腰之上,用寒意凜然的眼神瞪了大夥兒一眼,這才領著蘇元上樓。
那兩鞭還是她沒有用真元的教訓,全力以赴的話,地麵上就要擺上兩具腦袋開花的屍體了。
一個弱女子,沒兩把刷子難以孤身一人且完好無損地生存下去,但這顏如玉可不是弱女子,而是帶刺的玫瑰。
幾年下來,不知多少人栽在她手中,早已見怪不怪了。
蘇元對客棧眾人豔羨的目光視若無睹。
“媽的,這小白臉豔福不淺。”
“你行你去呀。”
“喝酒喝酒,管他的。”
進了屋子,顏如玉溫上一盞香醇的美酒,遞給蘇元。
蘇元接過後,緩緩道:“有何事?說吧。”
他可不認為叫自己上來隻是喝酒那麼簡單。
顏如玉帶著懇求的目光道:“可以聽聽我的故事嗎?”
有故事,有美酒,還有美人。
即是蘇元對這個美人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但也不會拒絕,何況還有美酒喝,於是微微點頭同意。
“我和夫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有一天,他斬釘截鐵的說要去闖蕩江湖,揚名立萬,不枉費一身功夫。
他是冬天下雪時走的,走之前說,開春時就回來,但我等了五六個春夏秋冬,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始終不見他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