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唐麟風。
第二天,我來醫院的時候,聽說他因為手術需要,已經轉院了。從此,和所有人一樣,我再也沒有聽說過有關他的任何消息。
抱歉,可嘉。
雖然從這張卡紙上幾乎看不出什麼來,可是,直覺告訴我,這其中一定有一段故事,是關於唐麟風和……你的。所以我一直藏著這張紙,也一直沒有把我的這段經曆告訴你……
知道明琪告訴我你恢複記憶的那一刻,我心裏是什麼感受嗎?有些苦澀,更多的卻是——輕鬆。從現在起,我不用再自我交戰了,也不用再矛盾猶豫了。選擇權已經回到了你的手上——還記得我們父母見麵那個晚上我送給你的那枚水晶戒指嗎?它還在我這裏。現在,已經找回記憶的你還會接受這枚小小的戒指嗎?……
涕淚滂沱中,景謙接下來說了些什麼,她並沒有聽清。
抬起頭,在淚眼模糊中,可嘉看向了書桌上的那架小小的鋼琴。
回憶若是這樣充滿淚水,充滿酸楚,那麼……失去記憶,是否會更幸福一些呢?
窗外,晨曦微現。
朝陽透過白色的窗紗射了進來,那道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小鋼琴上,也照在了書桌另一頭,可嘉和袁景謙的合影上。
……也許,你的潛意識已經幫你做出了選擇——在我們交往的這一年間,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聲“喜歡你”。可是……
可是,不管怎麼樣,可嘉,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親口告訴我你的決定……
——複興中路327號中正坊。
可嘉停下腳步,拂開眼前卷曲紛亂的發絲,打量周圍。
午後的陽光中,錯落有致的老式洋房在綠蔭圍繞下,顯出一派安詳寧靜的氛圍。
站在一戶開滿桂花的院落前,可嘉看向對麵。
那是一幢鋪滿爬山虎的洋房,看上去雖然和周圍的建築沒什麼區別,可是,從一扇打開的窗戶裏傳出的重金屬搖滾樂,卻為這幢老樓帶來了別樣的年輕感覺。
“啪!啪!啪!”
有人汲著拖鞋拎著一根拖把從對麵的樓裏衝出來,向這邊跑來。
那個人有著一副瘦小的身材和一張小鼻子小眼的臉龐……
“雲超!”可嘉衝了上去,“雲超!……”
“好傻!哈,你知道嗎?剛才有一秒,我真的以為你拎著拖把又要衝出去打架了!”
“結果我隻是衝到垃圾桶那裏把這把該死的拖把扔掉。”
“我還記得那天站在雨裏看你們打架時候的情形……”
“陳伯倫這小子太卑鄙了!還好我和麟風功夫了得,以二敵四!雖然後來在醫院裏呆了三天,不過,那幫混蛋也沒占到什麼便宜!”
“對了,小梵呢?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她了。”
“她?她終於答應去美國做心髒手術了,自從……”
沉默開始在空氣中蔓延。
風從街心花園的另一頭吹來,掃下了最後幾片枯黃的落葉。
冬天就快到了。
蕩著秋千,可嘉抬起頭,讓風吹亂自己的長發。
雖然陽光依然燦爛,雖然天空依然明媚,可是,屬於冬天的寂寞和悲傷卻已經漸漸進駐到了心裏。
“對了,”終於,雲超打破了沉默,“知道那次唐麟風為什麼會跟陳伯倫打架嗎?”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