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間裏,公安人員的神情閃爍,時而會到室外接電話,這不免讓人擔憂。做了幾次筆錄,周天語和淩力手拉著手從局裏出來,已是天色漸晚。
張潛打過電話來,周天語隻三兩句把和淩力的遭遇說了一遍,張潛卻比她們還要緊張,“我去L市接你們,你們哪裏也別去,現在還是很危險。對了,項明說他這個周天去了L市,不知道能不能護送你們回來,我打個電話問問。”
項明?周天語和淩力互相對視一眼,看來中央大街上的背影正是他了。
“他會來嗎?”
淩力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兩人的手理緊的握在一起,她們此時依靠的隻有彼此。至於項明,她們倆個都心知肚明。
張潛很快開著車來到L市警局門口,看到周天語和淩力,箭步如飛地上前。
“還好你們沒事,不然可叫我怎麼交待呢?”
“交待?你向誰交待?”
張潛扶著周天語的後果把她塞到車後位,“當然是向你的姐姐。本來也還想向你打聽一下你姐姐的情況,誰知道你比她也好不到哪去。快上車吧,我們趕快回沈市,別再節外生枝。”
周天語看到張潛一臉的凝重認真,忽然間也覺得一米六的他也格外偉岸了不少。
“找到項明了嗎?”
雖然忍了幾忍,周天語還是決定把這個疑問拋出來,也盼著能得到一絲安慰的答案。
“你忍心給他打電話嗎?”張潛冷笑,包含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周天語看看淩力,都不作聲。都是同事關係,誰會為了她們冒險呢?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輕閑自在快樂,怎麼會徙增事端?
“他啊,自來就是一個膽小的人,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幸好你們沒有給他打電話,否則心會結冰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勸你對他敬而遠之就好,有些人隻可遠看,不可瀆玩。”
周天語已經親身體會到了張潛的話中之意,不免又無奈地歎口氣。淩力也無力地把頭歪在周天語的肩膀上,似乎還在剛才的緊張情緒中沒有恢複出來。
“一個女人能在城市中心光天化日下如此猖狂,肯定背後有世大穩固的靠山,沒有看到警察一直在接電話嗎?估計這件事情還遠遠沒有結速。”
不經曆世事,哪知道人間險惡?周天語第一次內心受到如此大的波動,她忽然感覺到自己原來就是小小的一個孩子,總是天真又無辜地看著這個世界,卻早就忘了其實每個人都帶著假麵具,上演了一出龐大而複雜的舞台劇。
“別怕,有我在呢。”張潛一邊開車,一邊向身邊的兩個小女子使了使眼色,語氣之認真也叫閱人無數的淩力也著實感動了一把。
張潛把周天語護送到家門口,把一個口袋交到周天語手上,“這是給你姐的,昨天看她手有凍瘡,這個應該會管用,每天五次外擦患處。”
周天語還要感謝地說點什麼,被張潛一把推進了門,“隻是恰巧家裏有這個,不用也是扔掉。”
滿臉血跡、一身狼狽的一進門,周天語則看到姐姐獨自一人滿臉淚痕地站在灰暗的大廳裏。
“怎麼樣?”
“今天貪玩了,被同事淩力叫著去逛街了。”周天語眼光躲閃著。
“那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碰上了毒辣的老板。”周冬曼聽到這樣的話,失望地低下頭,嘴角微動,似乎又如釋重荷。
是啊,這是姐姐的禁忌,她不是無法麵對他的離開,而是沒有勇氣去麵對有他的背叛。如果那個男人出現在周冬曼麵前,不管以什麼樣的姿態,她都會崩潰。
兩個人的情緒緩和一點,都一並站在陽台上,肩並著肩,頭靠著頭。
“你的那個項明根本就不適合你,你趕緊離他遠一點吧?”
周天語側過身,皺著眉頭看她,微弱的燈光裏,周冬曼也是一臉的嚴肅。
周天語害怕和周冬曼再雙方再以這樣要緊的話題繼續下去,以洗澡為借口轉身離開了。
脫去衣服的周天語,發現自己的身上有了好幾塊的瘀青。熱氣環繞,水聲嘩嘩,周天語在鏡子裏看到了瘦小的自己,不禁又陷入生活的沉重和恐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