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殿外整了整衣冠,要碧鳶拿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托盤,將所有詐騙來的東西放在盤上,單手舉著,大聲吆喝道:“賣寶貝啦~”搖頭晃腦地走進去。
太後坐在主位,眼裏滿是笑意。
皇帝先朝太後方向看了一眼,方才含笑看著我。
我站住,擺了個耍酷的造型,向太後飛了個媚眼,道:“這位奶奶,瞧您麵色紅潤,印堂發亮,近日必有喜事。不如買我一樣寶貝,我送您兩句話做酬謝。”
“哦?什麼話?”太後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忙將托盤遞給芷筠,太後瞧了瞧,隨手揀一塊粉紅色芙蓉石桃花釵,和其它價值連城的東西相比,價賤得象不要錢一樣。
我笑道:“奶奶好眼力,這件寶貝是所有寶貝中兆頭最好的,謂之‘五湖四海皆春色桃李爭芳天地寬’。奶奶籌備之事必能順暢通達,利起四方。”
太後抿嘴笑。
“倒有趣,不如我也買一樣?”皇帝亦來湊趣。
芷筠忙將托盤送到皇帝麵前。嬪妃身上解下來的東西,寓意自然都是好的,皇帝揀了塊羊脂白玉雕的魚佩,笑著望著我。
帶魚字的吉祥話不少,想到他的處境,我忽沒了奉承的心思,卡殼一般喃喃道:“魚躍於淵……大吉。”
原本寓意吉祥的話被我這樣疑惑不定的語氣一說,也變得充滿不確定。
皇帝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礙著太後在旁,才沒有立刻發作。緊緊攥著玉佩,指節發白。
太後瞧了皇帝一眼,對他的沉不住氣,露出一絲不屑與失望。她轉過臉望著我,笑著問:“怎麼打扮成這樣?”
“舅母說,明日徐大人府上辦詩會,問我想不想去瞧?”我說。
“你想去嗎?”太後慢悠悠地問。
去不去,由得了我作主麼?若不是太後的意思,皇後在深宮會知道詩會的消息,巴巴地通知我去?我心裏抱怨,嘴上道:“其實我更想參加明年三月的碰親。”
我聽崔九昀說過,數百年前,魏安帝在郊外遇到靜懿太後,貴族男女去南郊‘偶遇’便成為一種風俗。這種風俗挺開放的,一條大道,男子走一邊,女子走另一邊,看對了眼便命家人去打聽對方的姓名和家世。能在那條路上走的人非富即貴,是世家快速尋找聯姻夥伴一種的方式。
我原本在椅上坐著,站起身擺了個跟著崔九昀學來的玉樹臨風的站姿,望著眼前並不存在的人兒深情款款地說:“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我轉到對麵,用疑惑的聲音問:“這位公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
“你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迷惑我的眼眸,讓我看不見河川道路,隻看得到你啊娜的身姿。”這話若能從徐靜水嘴裏吐出來,簡直讓人迷醉。
啪!皇帝狠狠一拍扶手,怒道:“一個女孩家,整天想的是些什麼!不知廉恥!”